“黄茑结蒙茏。生在洛溪边。花落逐流去。何见逐流还。”
轻柔的歌声从一艘载满了珠兰茉莉的小船上传来,船里的少女叫卖了一会儿,又唱了起来,这回唱得是一曲乡间小调。
成毓之站在船头听着少女的歌,河风拂动她浅碧色的罗裙,烟霞紫的绸伞替她遮挡着阳光。待到卖花小船靠近,肖惟叫住了少女,买了几个茉莉花串。
“多谢公子呀。”
收了钱的少女摇着橹,唱着未唱完的小调,渐渐远去了。
肖惟随手挑了一个给她,剩下的则唤人给五少夫人和成颖之送去。成毓之嗅了嗅花儿馥郁的香气,把茉莉花戴在了手腕上。
五少夫人约她泛舟,心领神会的成夫人让她带上成颖之一起去。他们的船停在新中桥附近,既可以欣赏到承福坊的杨柳青青,也可以享受到洛水的凉风习习。
肖惟递给她一块玉佩,黑如纯漆、细如羊脂的墨玉雕着细腻灵慧的麒麟踏云。成毓之握着微凉的麒麟玉佩,又低头看向他腰间系着的墨玉。
“当年雕完这一块,剩下的半块墨玉一直搁着没用。前两日他们才雕好,这就给你送来了。”
“麒麟踏祥云,人间百难消。”成毓之略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看你那块刻着的好像是獬豸?”
“二小姐眼尖,是獬豸。”
獬豸,神羊,能辨别曲直,楚王尝获之,故以为冠。这种独角瑞兽,勇猛无畏,刚直不阿,是清平公正的象征。
成毓之不好意思直接戴上,还是收进了荷包里,她轻声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小姑娘家会嫌弃墨玉老气呢。”
“不老气,只是要仔细配衣衫。”成毓之想起了东宫的礼物,“太子妃娘娘派人送了贺礼,是些贵重的锦缎。”
“嗯,太子殿下给我送了两坛好酒。没事的,安心收下吧。”
“听爹爹说,你原来做过太子殿下的伴读?”
“做过一年,时间不长。”
成毓之看他的脸色似乎不欲多谈,便不再追问。肖惟倒是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成毓之不解地说,方才送的墨玉玉佩不就是生辰礼物么?
肖惟闻言大笑,伸出去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道。
“小傻瓜,那是定情信物呀。”
成毓之觉得自己在犯蠢,荷包里的玉佩也莫名发烫。肖惟怕她窘得厉害,便自顾自地分析道,金银珠宝太普通、绫罗绸缎没意思、胭脂水粉他又不会挑。
“那就送个不俗气的吧。”
“不俗气……唔,那我得好好想想,二小姐一下子就出了个大难题给我。”
“上回你送的纸鸟是哪种鸟呀?”
“鹤,这种纸鸟叫千纸鹤。”
“千纸鹤,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一天折一只,坚持一千天,就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带来幸福。”
“出典何处?怎么从未听过。难道是什么珍本残卷?”
成毓之努力回想着,肖惟只觉得她傻得有点可爱,不过他还是稍微为自己辩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