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乱葬岗。
黎明已过,晨曦初现,朦胧中能够勉强看清山坡上歪歪斜斜的墓碑坟包。见到来交接的探真,霜镝这才打了第一个哈欠。
“还是没出现。”
探真点点头,递给她一只水囊,霜镝拧开一半又迅速拧了回去,她用眼神示意他,探真心领神会地闪进了埋伏点。
一辆普通的骡车缓缓驶来,几只麻袋被抛了出来,接着骡车又离开了。
两人解开麻袋口,果然又是被掏空了内脏的孩童。探真迅速跟上,穿着夜行衣的霜镝则留下来处理尸体。
上东门的兵卒检查着进城的队伍,赶车的人亮出腰间挂着的牌子便被放行了,没有再查看车厢。探真不得不插队,也亮出了大理寺的腰牌。
“官爷好。”
探真摇头,立刻追了上去。车子走得不快,看似是在悠闲地赶路,实则是绕着圈子,以免有人尾随。快要绕遍了洛北,最后,终于停在了教业坊。
“这院子……”
探真竟无法总结出这座宅院有什么特点。记牢了位置后,探真回去复命,宅院的主人很快就查出来了。
王宽,京兆人士,家中有一妻两子,无不良嗜好,在北市经营一间规模不大的靴坊。王家人都住在敦厚坊的小宅院,以王宽的财力和日常习惯来看,教业坊的宅子他应该只是挂名主人。
这栋宅子不仅没特点,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埋伏监视的地方。
“少爷,今晚我先去那里踩踩点吧。”霜镝请求道。
“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是,您放心。”
入夜,三更的梆子刚刚敲完。
霜镝出现在了院子的墙头上。
奇怪得很,这里居然没有人值守巡逻。霜镝决定继续观察,结果真的看不到家丁和护卫的踪迹。几间屋子亮着灯,庭院里栽种着名贵的紫牡丹,平静中带着几分不寻常。
霜镝摸出一片叶子,吹了进去。
就在叶子落地的瞬间,诡异的铜铃声响起,少年道士提着宝剑从房中冲了出来,一声清喝:“什么人!”
霜镝的身法快如闪电,没有被那少年道士发现。
“原来有妖法镇宅,这可真省力气。”
少年道士捡起地上的叶子,看向墙外。老柳树枝叶婆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走回屋内,恭敬地对老年道士说,只是片柳叶而已。
老年道士嗯了一声,继续阖目打坐。
第二天。
洛北的土地庙是乞丐们最大的聚集点。时近黄昏,忙碌了一天的乞丐们也回来休息,霜镝独自来到这里,有人却比她领先一步。高大魁梧的锦衣男子,在一群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中间格外乍眼,像凤凰掉进了乌鸦窝。
“袁将军。”霜镝叉手行礼。
袁敬言听到这声音,立马笑得心花怒放,他瞧她一身英气勃发的男装打扮,道:“霜公子别来无恙啊。”
“您怎么会在这里?”
“昨儿你家四少爷来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