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满池塘水满陂,山衔落日浸寒漪。
天色尚未擦黑,赖在东安王府的秦王却已经抱起了酒坛。掺了水的酒是喝不醉的,浅浅的酒盏放不下太多酒,而且酒香很快就会散逸。东安王不会啰里啰嗦,只会用行动来让他少喝些酒。
道理,他都明白,可他就是很难过。
求不得,放不下,只能一醉解千愁了。
不过,东安王运气蛮好的。其他的兄弟都被皇帝打发回封地了,只有他一人被特许留在京中。看看,这就是安分守己的好处。沈太嫔素来恭顺,近些年来身体又不好,更不会惹事生非。
“哟,王爷来啦。”
东安王迈进流香水榭,看到案上的残羹冷炙便知道秦王没忘了用饭,他吩咐下人换鲜果咸酸和热茶汤来。
“王爷怎么不高兴?来,笑一个。”秦王随手丢给他一只翡翠扳指。
东安王接住扳指,放在手掌上,但是没有笑:“多谢秦王殿下赏赐。”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说,让我高兴一下。”秦王抿了一口酒,眼珠子乱转着瞎猜道:“莫非,你是在不满圣上没有把你加封为亲王?”
“怎会。”东安王诚心一笑,“皇长子都只不过是宜章郡王,我很满意啦。”
“嘁,人家可是嫡长子,过几天就是亲王啦。”
东安王不置可否,郡王也算富贵已极,知足才能常乐。
疏星落画檐,几点流萤小,弯弯的新月挂在中天。秦王见他木头人似的一直盯着高处,便也抬起头看天。
又大又亮的月牙,竟是血一般的鲜红色。
天象一事,向来是相信的人比不信的人要多。钦天监还未来得及粉饰太平,老天爷又送了张礼征一份大礼——荧惑守心。
数日后,各地传来凶讯。
京畿道、河东道大旱,河北道蝗灾。
海风碧云,夜渚月明,陆州风调雨顺。肖惟的码字速度依然很慢,爬格子比查案子难多了。这天入夜,他按时打开浅清鸾笺,才看了几行字,嘴里的鱿鱼干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