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义,那祯妈心里有着一股子气,但好在是个识大体的人,挂着笑又把门打开。
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本田老A,林凯叼着根烟喜气洋洋地跑了过来,跟在后头的竟然还有许久不见的阳华。
“你怎么才买六团?喝多了的老头子已经跟人夸口你会买12团的。”看到那祯妈递出来六团就没继续了,林凯赶紧透个气。
阳华这时候也跑过来了,接口道:“依我看,老头子就好这口,你就买个20团好了。”
闻言,林义有点犹豫,试探着问,“会不会太高调了,会让其他客人没面子的。”
“嗨,人不大,鬼心思还蛮多,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哥我也放了20团,有前例,你怕啥。”说着,阳华直接对小卖部里面的那祯妈说,还拿14团。
那祯妈看了眼林义,见没反对,又开始从货柜顶头搬鞭炮。
“是不是赖文珍跟着回来了,不然你会放20团惹人厌?”林义还是有点木,毕竟自己是晚辈,今天老一辈人一抓就是一撮。
“什么赖文珍,要喊嫂子了,都怀上了。”接鞭炮的林凯这时候插了句嘴。
“办酒没通知我?”林义顿时掀起眼皮子看向阳华。
见状,阳华嘿嘿一笑,拍了拍林义肩膀说:“放心,只要是有红包的事情,一定不会少了你的,还没结婚呢,等孩子周岁的时候一起大办一场。”
看着林义眼都不眨就数了几百块,那祯妈第一次觉得,亲戚太多也不是好事,这小败家子一时半会回不拢这些喜钱。
20团鞭炮,三人拿的吃力,好在关平从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当马路上齐着四路鞭炮燃过去的时候,霹哩拍啦中,肆意的烟雾席卷着围观的几百人。大伯母站在中间合着褶皱的卧蚕眼,温温笑地接过了红包。
而旁边兴奋的大伯却一把抓住林义肩膀,撵着边走边哈酒气说:“来,今天大伯高兴,给你介绍个媳妇。”
说着,走了几步就指着一个浅绿色的高挑女孩说,“等会你们坐一起,先熟悉熟悉。”
看着喝了点酒就不知所云的老头子又固态萌发、开始乱配对,林凯一开始也是打算看热闹的。
但是看到七舅母皱眉的一瞬间,赶紧撂了手里的香烟走过来,揽着林义肩膀对老头子说:
“老头子你又喝多了,我弟是有媳妇了的。”
说着,半推着林义到另一边坐下:“来,今天哥几个不醉不归。”
喝多了的林家大伯看到混不吝的敢扫自己兴致,顿时准备喷几句教他做人,却被自己老婆给拉了拉衣袖,想了想就放弃了,只得哼了句:
“今天你妈生日,少喝点啊,要招呼客人了。”
林凯回了句“知道了”,心想你都没带个好头,喝这么多了,还要我少喝点,撇了撇就不再理他老头子。
弯身从地上拿啤酒,给林义、阳华、关平一人一瓶啤酒,和煦说:
“来,席虽然还没开,但我们哥几个先搞完一瓶再说。”
扫了眼隔桌而对的浅绿色女孩一眼,更多的还是多瞅了旁边的中年女人几眼。刚才后者的不喜林义也是看到了,心里知道这就是大伯母最自豪的那七弟一家子。
同坐一桌,林义感觉有点隔应,于是对林凯说,“要不换一桌专门喝酒的,来个痛快…”
却不曾想被阳华打断了,“今天分的桌位都是有讲究的,换什么换,就这了,我们还怕她…”
得,这哥愤青小几十年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从来没嘘过谁。看到他有发作的迹象,林凯赶紧和他碰杯:
“打住,打住,你今天要是敢发酒疯,看我家老头子敢不敢用皮鞭抽你。”
稍后的酒宴很丰盛,18个碗,鸡鸭鱼肉齐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都有。
但是那对母女基本不怎么碰,就是掂着筷子看旁人大快朵颐,好半晌才夹一点边边角角。
倒是林凯口里的七舅倒是很随和,架着副金丝眼镜和几人喝得有来有回,一看就是混体制的,口才好得很,很会调气氛。
吃到一半多的时候,喝高了的阳华“小声”对林义说:
“你看这对母女很美丽吧,也很傲气吧。不过没关系,咱就喜欢傲气的,华哥我支持你把那小的追到手,肚子弄大后就分手,妈了个巴子的看不起咱乡里人,不能惯这种社会风气。”
这华哥喝了点酒,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看着刚才还热闹的桌面瞬间死寂,林义想哭的心都有了,搁其他地方过过嘴瘾就算了,这可是大伯的主家啊,脑壳不清楚才说这话。
果然,要不是林凯的七舅拍了拍自己老婆的手,估计人家当场就要讨个说法了。
林凯这时的脸也是黑的,连忙起身说了一箩筐好话,完事后还拉着林义和阳华走了,美其名曰去帮阳华醒酒。
走到一个房间,林凯头疼地点了根烟,踢了阳华一脚就说:“你想挨打就算了,别搭上我。”
阳华也是摸着头,显然也在迷糊:“在蜀都山冲冲里大吼大叫习惯了,又加之喝多了,晕晕的,一时没注意收音。”
林义也解围说,“依我看啊,也别抄那心,等会吃完,拍完寿酒合照哥几个就赶紧撤,跑得远远的,别让大伯给逮住了。”
林义对自家大伯那是相当了解的。如果爱好热闹是其一大特点的话;那么喜欢训人、打人是另一大特色。
他老人家脾气来了,可不管你是谁的,以前大姑父因为顶大姑的嘴,都被追到猪栏里打了一顿饱的。
这个暴脾气,不然好好的团政委当着当着就被转业了呢。
“你们跑了,我呢?”林凯顿时不乐意了,被吊在梁上打过的两次,可是记忆犹新。
“我们三你最大,你多担待点,嘿嘿。”阳华显然很认可林义的“出逃计策”,不过随即又玩笑说,“说也说了,小义你做不做,不做可就亏死了。”
“得,人家又不傻,都听到了,还能上当?”林凯捻着兰花指吧唧了口烟,直接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栖惶,那就用钱砸,砸到那小的…”说到一半,阳华说不下去了,看着林义后背一脸冷汗:“大舅,你们怎么来了?”
林义和林凯一听到这话问赶紧转身看门口,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好家伙,大伯带着这对母女来讨说法了。
“哎哟,我肚子痛。”林义顿时捂着肚子想跑。
“你要是出了这门,我让你脑壳也痛。”林家大伯搭着眼皮子揽着林义肩膀,拍了拍,然后对着阳华发令:“道歉!”
阳华一言不发,头望着天花板梦游,道哪门子歉。
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暴脾气的林家大伯瞬间激活。正想动用武力的时候,大伯母带着她七弟过来了,一见面就说:
“外面热闹着呢,你们躲这干什么,走、走、走,再去吃点喝点。”
看到林家大伯还犟在那里,大伯母直接用力推了一把,才合着把几人带走。
“这女人也特不是东西了,这也能告状?”看着人离去,气恼的阳华不敢编排林家大伯,只能把罪名按在那母女身上。
不过三人心里明白,估计始作俑者还是林家大伯,这是个死要场面的人,怎么可能落了人家面子呢。
“算了算了,人家从小锦衣玉食,哪受过这种气,一个宝贝女儿被你那样说,是人都有气,换你估计当场就动手了。”心里明白的林凯劝着他,然后三人迈着步子离开,往林义家走去。
“这几人什么时候走?”打开房门,林义从抽屉里找出一副落满灰尘的扑克。
“他们每隔三年才从沪市回来一趟,一般会在我们那里住一个星期。”林凯说已经呆了三天了,过了今天还有三天。
“不去其他亲戚那里转转?”阳华不解。
“头两天已经转了一圈了,但我七舅妈吃不下有柴灰和锅灰的饭菜。
更是不习惯村里这种茅厕蹲坑,说上不出来厕所,每次回来都是住我们家的。”
林凯还说七舅最喜欢他们家,因为从小就在他们家长大,读书出去的…
“娇气。”阳华撇了撇嘴,却也没多批判。
因为他想到了赖文珍也是嫌弃农村蹲坑又臭又脏还蚊虫多,每次上完厕所都要出来呕吐一堆青水。
别人娇气不娇气林义不知道,他今天是特别郁闷,酒席只吃一半不说,打个斗地主竟然还能连输十四把,两百多块钱倒是小事。
但抓对王也输,拿2个炸弹也输,就有点恼火了。
“明牌。”第十五把,林义抓了一对王,两个2两个A,顿时脾气来了,直接把牌摊在桌上,指头一溜溜把它们散开。
“嘿嘿嘿…”看到林义三张单牌,阳华顿时嘿嘿笑了起来,“小子,不是当哥的不照顾你,我这两个炸弹也要吃点东西的是不,总不能饿了吧。”
说着,四个3,四个7亮了出来。
“我这也有四个4,四个9。”林凯也是笑容可掬地给他看了下牌。
林义:“……”
算了算炸弹,2块的底,挨四炸,算上明牌五炸,不得64块了。要是自己对王打出来就是128元。
“我勒个去。”忍不住爆粗口了,林义真的觉得倒霉,不过也不服输:“打了才知道,来,单张5…”
“2”,阳华直接老个2,林义顿时服气了。
而更无语的还在后头,当三个10三个j的飞机出来后,林义打算直接投降了,这17连发牌的炸弹也太多了点。
“炸不炸,不炸春天了。”阳华调戏着林义动王炸。
“有本事你就春天,信了有鬼了。”林义压根不信能春天。
不过事实就是,人家果然春天了。
“拿去拿去,就当侄儿红包了。”林义气恼的撒出128元,那个郁闷啊。
后面倒是连赢了三把,但是注定翻本无望,因为林旋丈夫找了过来,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瞬间,斗地主变成了王成对。
合照的时候,大伯一抓又把林义弄过去了,搭在他腋窝边,对着前头跟着傻瓜式地喊几声“田七”就算完成。
末了,林家大伯拍拍他肩膀,“你现在难得回来趟,晚上陪我喝几杯。”
“好。”
看到林义答得这么爽快,林家大伯瞬间就看透了,“你小子别跑啊,你旋姐他们一家子也在,过来陪陪客。”
把对自己最无私的林旋压出来,林义顿时就焉了,闷声闷气地回了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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