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
知道自己公公爱好花生米下酒,邹母也是投其所好,装了一盘洗净下锅,准备小火炒熟、炒香。
炒花生米没什么大诀窍,把握好火候就没问题,火大了不行,炒过头了不行,不勤快翻更不行,平时嘛,这些小要领自然难不倒邹母。
只是她今天有点高兴过头了,右手颠勺炒着炒着就忘了自己正在干的事,满脑子都是之前的电话内容,满脑子都是女儿要和小义办结婚证了的惊天喜意。
某一刻,在砧板上切菜的邹父忽的皱眉,鼻子耸耸,果然有烧焦味,偏头一看,锅里的花生米都微黄了,冒黑烟了,自家婆娘竟然还在原地愣神。
邹父赶紧提醒一句“花生炒烧了”,邹母没反应。
得,下一秒邹父赶忙过来,抢过颠勺一番一番,就装盘,同时嘴里还说:“花生米糊这样了,你亲自端给老头子吧,我可不敢端过去。”
邹母被挤开,意识也醒了过来,瞅一眼脱皮且泛黄发黑的花生米,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说:“不要了,重新炒一盘。”
邹父无语,说:“扔了多可惜,这还能吃。”
邹母看着他眼睛说:“要吃你吃,我不吃。老爷子肯定更加不会吃,说不好还得骂你个狗血淋头。”
掂一粒花生米放口里,香味不见了,有点发苦,邹父也有点吃不下,把它搁一旁唏嘘道:
“炒吧,另炒一盘吧。哎,自从小义发达后,我们一家的嘴是越来越叼了,放几年前这花生米我能一粒不剩,现在却咽不下。”
邹母重新装一盘新的花生米过来,接话道:“几年前是几年前,那时我也能吃,现在跟着小义开了眼界后,是真吃不了。”
说到这,她停下不自信地问:“你说女儿真的要和小义结婚了?”
面对这突兀地问,邹父没觉着什么不对,恍惚几秒就说:“是啊,女儿不知不觉这么大了,要结婚了。
你和老头子不是经常盼着这一天么,有了小义兜底,就可以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玩好的。
怎么着,这一天到来了,你还反而患得患失了?”
面对打趣,邹母笑着装作没听到,她自己也觉得,几年下来好东西用惯了,让她回到以前的粗茶淡饭,心里头还真是有些不愿意。
不是说她矫情,而是这习惯养成了就真难倒退回去。
思绪到这,邹母小声说:“小义要跟女儿要结婚了,上村的那祯应该会死心了吧?”
提到那祯,邹父和邹母一样,内心是有蛮多疑惑的,不解的。
并不是说不看好自家女儿,贬低女儿,是真心觉得那祯这姑娘是一个劲敌,几年下来,让他们两口子都替女儿感受到了压力。
可是如今,那祯都在北大当老师了,就这么糊里糊涂落败了么?
想想都觉得恓惶。
物是人非。
眨眼春秋就人不同,令人感叹。
可是呢,观那祯这姑娘的面相,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迷糊了,邹父也搞不懂了,末了只得说:“可能这就是命吧。”
邹母点头,却还是纠结刚才这问题,“那你说,小义都结婚了,往后那祯应该不会纠缠了吧?”
邹父滞了滞,接着点根烟放嘴里,吸一口才说:“那祯我说不好,毕竟上村这家人也是要脸面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米珈。”
说到米珈,两口子对视一眼,沉默了。
如果说那祯可能会因为小义结婚了而退出去。
那米珈绝对不会。
原因很简单,以前那祯和女儿的关系是竞争,争小义。
可米珈呢?
不一样。
米珈是明知道自己女儿和小义住在一起了,却不顾和女儿的同学朋友情谊,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插一腿,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善了的?
而且让夫妻两最心惊胆战的是米珈这姑娘的长相气质,女儿对上她,着实没什么信心。
就算主观意愿上再怎么护着女儿,再怎么高看女儿,也没什么信心。
高兴之后是不安,深深地不安,邹母当即决断说:“我们要尽早出发去羊城,让他们把结婚证尽快办了,免得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