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孤脸上无悲无喜，随手捋了捋她的鬓发，对于这姑娘的心思却是门儿清。
“这世间万事黑的白的都有，既然是存在了，必然是有其中的道理。今日别的不说，即便是帮了这几十个姑娘，甚至是铲除了掩月楼，明天还会有另外一个掩月楼出现。”
“狡辩！这就是你的理由？”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不是拉着那车辇赶路吗？”
左右劝说不听，他也没心思继续在这件事上和陈薇茜纠结。
这姑娘也是忘性大，被他把话一带，零零散散的也就说了一通。
按照她的说法，陈瑶某天突然消失，没过多久任含香就接到消息赶回了南市，她则苦兮兮的带着车辇慢慢赶路。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神秘人的伏击，车辇被抢走不算，她自己还受了点儿伤。
后来疗伤的过程中，她又见着有人在追赶一个陌生的姑娘，她就偷偷摸摸的混在其中，想要找回车辇顺带铲奸除恶，行侠仗义一把。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车辇不能变化大小？”
“云月辇不是俗物，算是特意定制的器物，不同于别的随身洞府，求的就是一个格调，是不能变化大小的。”
“还是别格调了吧，我想着你拉着那马车都替你觉得心累。”
“滚~”
陈薇茜一听这话，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转念一想又急急忙忙的看了看四周，警觉道。
“小心！这地方有古怪！”
“放心吧，掩月楼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不过人家做买卖也有原则，不会大半道上抢你一辆马车使唤。”
“掩月楼？你对这地方很熟？”
“和这里的老板稍微有些交情，不过平日里你别来这里就是了。”
“为什么？”
说话间，她还有些疑惑难解，不过等她见着外面的小厅，一时却也明白了八九分。
小厅里五颜六色的灯光东摇西闪，酒气萦鼻混杂着各种香气，隐约还能见着些暗处的动静。
即便是掩月楼如今低调了不少，该做的买卖，该来的人基本也都是那些。
陈薇茜只是看了两眼，猛的就回头恨恨的盯着叶小孤，好想要把他给活活吃下去似的。
偏偏他就这么风轻云淡走着，一点儿都没有解释半句的意思。
“总算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了！恶心！”
“现在就恶心了？当初在红枫林里，你怎么没这么骂我两句，还非得厚着脸皮在我面前翘着尾巴绕圈儿？”
“呸~那是朝天宫的命令。”
“呦呵~什么都是朝天宫的命令，朝天宫叫你给我叶某人这么伺候着的？我要是朝天宫的宫主，回头非得给你百八十颗铁核桃让你这小黑貂给我磕出个仁儿来。”
“……”
这姑娘话语间还挺硬气，不过被他一语拆穿，一时难免有些心虚，低下头也不好应声。
他随手挑了挑她的下巴，不过也没有怎么开玩笑，淡淡的说道。
“暂时没时间消遣你这小东西，等我先忙完正事再说。”
“滚~谁求着你了？”
“你倒是没开这个口，不过就是水灵灵的，闹得我这满手都是。”
陈薇茜听到这话，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看动静，只不过还没等多看，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时柳眉一皱就要发火。
就在这时，先前逃走的鸭伯见着两人走了出来，急忙上前问道。
“叶先生，我的那些东西没事吧？”
“有事，有大事，那些姑娘里突然窜出一只大老虎把那些姑娘都弄死了。”
“老虎？”
“你懂的。”
叶小孤这会儿对着鸭伯点点头，惹得鸭伯还一脸茫然。
闲话也没有多说，他随着鸭伯走到吧台前，随手又在酒架上虚点了点，不过这次倒是没盯着三九九。
“鸭伯，其实这次来找你，是想要问你点儿事。”
“云月缺？”
“！！！”
叶小孤手上的动作一缓，眼底的诧异难掩，不过鸭伯倒是自顾自的钻进了吧台，全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鸭伯都这么从容，他心中虽是诧异，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随口说道。
“就点那瓶红的……鸭伯怎么知道我是为了云月缺来的？那东西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确定要这个？”
鸭伯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歪着脑袋看了看酒架，回头又看了看他和他怀里的陈薇茜，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东西的后劲儿可特别大……这世间有什么秘密是永远的？他不知道，我不知道，叶先生还能不知道？”
说话间，鸭伯让一旁的鹿妖拿下那酒瓶。
这会儿那鹿妖的优点就格外的凸显了，鸭伯踮起脚都没那鹿妖一半高，那鹿妖伸手轻松够到了酒架最上面的酒，这身高优势的确是比不得。
取下了这酒，鸭伯顺手就接了过去，亲自为叶小孤调酒。
虽是没化形的妖族，不过鸭伯这双鸭翅感觉还格外的顺手，拿着调酒杯上晃下晃的就是没掉下去。
叶小孤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鸭伯又怎么知道我惹上了这麻烦？”
“叶先生，您就是天上的太阳，自个儿看不到自己亮，但是旁人眼里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恭维的话，我倒是经常听，这会儿就免了吧。”
“那我们就直接说正题？”
“那样最好。”
说话间，鸭伯把调酒杯往桌上一放，一旁的鹿妖很是懂行的从台下的拿出一个玻璃杯，放下几块方冰就做起了水割。
一般寻常俗世的酒吧里都有水割威士忌的做法，玻璃杯里加冰块飞快的搅拌，让杯子上结上冰霜。
因为需要搅得很快，避免玻璃杯上的冰霜在搅的过程中融化，所以一般做水割都比较麻烦。
不过在这鹿妖手里，做起水割简直跟电动机似的，只见着那手跟没影儿一样，“唰唰唰”的一阵轻响之间，玻璃杯上直接就起了一层霜。
到了最后这玻璃杯甚至直接变成了冰杯，当真是吃这行的。
前后不过一分钟，鹿妖将调酒杯里的酒倒进了做好水割的玻璃杯里，原本血红艳丽的酒在起了薄霜的玻璃杯中显得有些朦胧。
淡去了几分红艳，平添几分柔和之感，不过里面的酒劲儿依旧如玫瑰带刺，半点儿都小看不得。
“这手还真是利索，就是脑袋上长个鹿头有点儿硌应，以后争取变成帅哥，就凭这手在姑娘堆里绝对混得开。”
叶小孤点了这酒，自己浅浅的尝了一点儿，顺手就递给了陈薇茜，随口还和这鹿妖打趣一句。
这鹿妖混迹在掩月楼里，自然也算是见多识广，这会儿冲着他笑了笑也没应声。
一旁的鸭伯看了看正双手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着酒的陈薇茜，又回头看了看一旁的鹿妖，感慨道。
“叶先生这接人待物的本事果真是了得。”
“别人夸我还可以，鸭伯说这话就是损我了。”
“行了，少说闲话吧。几个月前已经有消息传出来，昔日天门的周家小辈偷走了五符宗的云月缺，如今这事里里外外也被刨了个干净。”
“五符宗的云月缺？”
“云月缺这东西，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传言之中有的说是四枚，有的说是只有天门和五符宗有。这东西的作用也说法不一，我也感觉挺糊涂。”
“鸭伯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传言的？”
“做买卖的时候，偶尔听到万道盟的人说起这件事。”
“万道盟？”
“叶先生难道还想去找万道盟不成？那地方鱼龙混杂，众口不一，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