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旨一下,满朝嗡然。也不乏忧国祚安定,连连请求陛下三思的御史之流。
宣阳王一封,虽只是虚封,但一门双王历数前数百年未曾有过。
雍黎却面无表情地收了圣旨,一个宣阳王的虚名,总不见得比九锡之礼过分。至于汤沐邑,不过就是多给了自己一个城池的税,更比不得封地在军政上的作用。
见雍黎接了旨意,成安帝面色有些柔和了下去,下朝后还很好心情地唤了雍黎一起去尝尝太后新做的糕点。
“凤归还没去过晏城吧?晏城是有名的水乡,那里的水很甜,风光也极为秀致,离定安也不远,有暇时你可以去走走。”黎缃将一碟雍黎素日爱吃的细米蒸捻出来的糕点往雍黎面前推了推,絮絮道。
“晏城福地,我是没机会去过,听陛下语气,是去过?”雍黎,拈了一块糕点,挑眉笑问。
“少时往南方赈灾时匆匆路过,落日斜阳,小桥流水,青砖黛瓦,很是柔和清致的地方。”黎缃握了握茶盏,看着雍黎笑。
“柔和清致什么的,早已不适合我了。”雍黎拈着糕点慢慢地吃,悠然一笑,“还是平野疏旷的长风,北境寒洌的霜雪更让我神往。”
她这十几年也极少有机会出去游玩,即便最近这几年时常奔波在外,每到一处也不过是稍作停留,还从未专心某处悠闲赏景度日。
唔,貌似这几年最悠闲的一段日子就是被困在祈麟山的那一个多月,若非水灾肆虐,祈麟山的风光也是不错的。
祈麟山如今有陛下派过去的军队守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估计年后天气暖起来,也该征派劳役开采铁矿了。有了这处铁矿,上璋兵器短缺的境况会得到很大的改善,至少这五年兵器无忧。
成安帝今日似乎很放松的样子,他看着雍黎,眼角带着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雍黎却被他这般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外面余海突然进来通报,说是淑仪公主前来请安,正在外面候着,成安帝听了不甚在意地命传了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翩跹行来的黎贞,姿态优雅端庄。
她抬起头看到雍黎也在,似乎有些诧异,又微笑道,“妹妹也在?”
雍黎微笑点头,却也没有说话。
“淑仪来找朕是有什么事?你的婚期也就这几个月,没事多往你母后那里走走,学学处理内务。温卿是嫡长子,将来温府的内务该是你操持,义平郡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多学些,到时才能游刃有余。”黎缃也是一副寻常人家父亲谆谆教导女儿贤德处事的口吻,只是态度语气却不见亲近。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导。”黎贞微微屈膝一拜,神色柔和,语气中却慢慢带上的一些伤感,“昨夜……儿臣得华阳姑姑入梦,姑姑说她思念亲人,时常觉得寂寞,所以,儿臣想去趟长陵祭拜姑姑,还望父皇允准。”
黎缃与皇后郑氏感情算不上好,真的可以说是清淡如水,不说情爱,便是这几十年生活下来,他对郑氏似乎也未带出一点亲情的意思来,似乎完全就是把皇后当成了一个占了他妻子名义的管家罢了。
也许真的是太过清淡了,以至于他对郑氏所出的二子一女从来都没怎么在意,甚至他三人都远远比不上一个雍黎。
至于为何会如此,黎缃不太愿意回忆起那个久远的记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个结果,只是时期未到而已。
此刻听黎贞说要去祭拜华阳,他确实第一反应就是皇后和郑家又要使什么手段。
他看雍黎面色无异,搁下茶盏,抬头对黎贞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和你母后说一下便好了,不必专来请示朕。”
“儿臣多谢父皇”黎贞瞥一眼雍黎,温温和和的垂首应答,“本不该为此事来搅扰父皇的,只是去长陵已经算是出了京城了,没有父皇许可,儿臣不敢擅出。”
黎缃点点头,态度不明,道,“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事与凤归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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