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三日这里没有如往常一样一到申时便喧闹嘈杂起来,反而是有些诡异的安静了几日时间,直到第三日下午外面才又恢复往日这个时间的喧闹。
阿珠见她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时眉间微微皱起,忙上前去欲将对着外面长廊的那两扇窗关上,雍黎摆摆手,“不必关,开着吧。”
阿珠点点头,将雍黎手边翻得杂乱的书挪到旁边桌子上归置好。
她是今日午时才被人送过来伺候雍黎的,她原本装疯逃过那些人的毒手,至于如何又被人送到她这里来,雍黎还没有多问。不过她倒是被他们庆幸送来的人是阿珠,有阿珠在,好歹也是她孤立无援中的一个帮手。
雍黎捻了捻手中的一张纸笺,纸笺上字迹清华,风格散逸,只是隐约之中却有凛冽气势,那字迹很熟悉,似乎在哪处见过,雍黎想了许久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
她将那纸条拈在手里,微微抬头,问,“这张纸条是谁让你带来的?”
“是一个气度很好的年轻公子,也是他送我进来的。”阿珠想了想,索性从头解释了,“我原本装疯逃过他们的毒手,他们恐怕见我这个疯子留着也没什么作用,前天早上便给我灌了药丢到外面的乱葬岗。我有幸得到那位路过的公子相助,他听了我的经历便问我愿不愿意再进来帮您,还让我给您带了那张纸笺。我感觉……那位公子应该是认识您的,他也是知道您在这里的。”
雍黎微微沉思,既然如此,那会是谁呢?
那张纸笺上就写了一个地名和两个名字,神将岭南,黎绍,黎贞。
短短八个字,很清晰明了地告诉了雍黎她想要的一些信息,只是这消息来源着实让雍黎有些迟疑。
“既然是那人送你进来的,那你可有途径联系到他?”
阿珠摇了摇头,“那人只说若有需要会联系我。”
“我知道了。”雍黎点点头,“这两日你就在这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是。”阿珠屈了屈膝,却站在那儿没有动。
雍黎看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我……”阿珠有些迟疑,话未出口。
雍黎也不多问,虽不知道她为什么被拐到这里,心下却明白她与孙捷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没问你,你怎么被他们抓来的?你弟弟如今在何处?”
“我和阿捷一起被抓到大牢里,后来我被他们灌了药,醒来就到这里了,阿捷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阿珠说得含糊,显然刻意隐瞒了些事。
“大牢?为何?”
“我们……”阿珠踟蹰不定。
雍黎看她神色晦暗,叹一口气,道,“罢了……,你可知道是哪个大牢?”
“刑部……”
刑部?
雍黎沉吟,忽然想起她当日在祈麟山问过关于大理寺卿韦继尧,若此次他们姐弟二人找到大理寺,找到韦继尧,恐怕他们父母的事还真能少些波折。至于阴差阳错到了刑部,也该他们有此一劫。
阿珠满怀希望看着雍黎,总觉得她会有办法,再不济也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见雍黎早已转头看向窗外,她怔一怔,退到一边去。
雍黎目光方移到外面,突然定定看向某处。
青绿山水的高屏风前坐着气度端华的男子,不同于别处喧闹甚至不看入目的低俗,他握着酒杯安静地坐着,竟在此处这样的场景中也能生出出人之上的俯瞰姿态,原来侧首风流,不论所处何处,一个侧影便也能成一段清雅的景。
似乎感觉到雍黎看着他的目光,谢时宁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慢慢举起酒杯对她遥遥一引。
雍黎眨眨眼,突然想明白什么,也不管下面谢时宁的目光,伸手关上了窗。
阿珠奇怪,问,“姑娘这会儿是觉得冷了?”
雍黎没有回答,打量了两眼阿珠的身形,虽身形姿态不太像,但个子差不多,对于不熟悉的人大抵也能拖延那么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