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阳妹妹不来一首?”
黎贞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都带到雍黎身上,之前她二人的几句争锋众人也都知道了雍黎的身份,不过都是仪态端方远远地见了礼,只有柳梦西偶然偷偷打量着雍黎。
“我不擅此道,诸位只管尽兴。”雍黎并不接茬,搁下挖了两勺豆腐的调羹,淡淡道。
“妹妹之大才,连父皇都赞叹不已,何必如此谦虚,莫非是咱们大家的诗入不了妹妹的眼,所以并不屑与我辈之流为伍了?”黎贞虚虚捂着嘴,笑得端庄。她看似玩笑,实则不过是给雍黎拉仇恨罢了,座中自然不乏倨傲之人,听着她这话顿时笑意便也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淑仪公主这话奇怪。”雍黎似笑非笑看着她,“人各有所长亦有所短,不愿示人以长是谦虚,而不愿示人以短是自知。正如我知道淑仪公主你筝弹得不错,若此刻我以言语挤兑你去抚个琴吹个箫,你又当如何?……所以,何必强人所难呢,也好给自己留条退路。”
黎贞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满座贵女也都闭嘴不言,尽量低调,不敢出头,毕竟她二人都是正经的公主,一个是陛下亲女,一个在朝野名声太响,虽只是宗室女,却看来比真正的帝女还尊贵些。
满座一时安静,气氛有些尴尬,温馥安作为主人家自然得出言暖场,她笑笑,“今日与大家一聚也着实不辜负这般景色了,若只是安安静静地作诗也着实单调了些。既说起筝,我倒也略学了两年,虽不精通,却也勉勉强强能弹两首,愿献丑为大家助兴。”
温馥安招招手示意下人抬了筝来,正襟危坐,略略调了两下弦,一曲《和歌行》便悠悠扬扬传了开去。
雍黎到是挺欣赏温馥安这不卑不亢的风度的,摸了摸胳膊,便靠着椅子听曲子。
待着一曲将尽,雍黎第三次摸胳膊的时候,一旁的明绛却注意了,悄声问,“殿下可是凉了?可要披上披风?”
雍黎摇摇头,“不冷,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痒痛,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心跳得厉害,你悄悄帮我去要杯莲心茶来。”
“痒痛?怎会突然如此……”明绛正担心呢,突然看到雍黎被风微微吹开的袖口处肌肤上有一块青黄色的斑,顿时吓了一跳,忙跪坐下凑近去查看,袖子微微撩上去一点,只见小小一块肌肤上便疏疏散散分布了大小不一的四五块青斑,有些已经有渐渐红肿的迹象,顿时担忧起来,“怎么会这样?方才还好好的!这样严重,还是要请大夫看一下,殿下,咱还是回府吧?”
明绛那几句话因担忧连声音也没怎么控制,温馥安听到,手下一滑便匆匆停了曲子,忙上前查看。
雍黎小臂上不过这片刻便着实有些严重了,难以想象身上是不是也是如此,温馥安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让人去请大夫来。又怕局面失控自己处置不周全,又忙叫人去主院请了自己母亲来。
她养在深闺,没见过什么世面,虽不知道雍黎为何会突然这样,却也着实有些害怕了。宣阳公主尊贵不比普通宗室女,若是在府上出了什么差错,恐怕父亲兄长都不能善全。
明绛略看了看雍黎面前的食案,除了茶水,便只有案上吃了两勺的桃花豆腐了。
温馥安也注意到了,“这茶水和吃食里都用了桃花,殿下莫非是对桃花过敏?”
雍黎摇头,明绛却答,“我们府上和宫里也都有桃花,咱们偶尔也会摘些桃花为殿下做点心,就连殿下自己有时遇着桃花开得好的时节也会挑些来酿桃花酒,却从未对桃花有什么过敏的反应来,温姑娘一会儿还是让人查查这桃花豆腐里是不是被加了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