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我当年与他割袍断义伤着他了吧,往日旧事,他便不再回首了。”
唐述看着庭院里那株已渐次开花的棠棣,花色轻粉,虽被一夜暴雨打击,满地残芳,却更有蓬勃生机。他是武人,府里一向没种什么草木花植,也没这方面的兴致,故而院子里也从来没个什么景致章法,倒是院子里这株棠棣自种下便未曾多加打理,这十几年来反倒是越长越好了。
“割袍断义?因何?”
雍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是好一树花色。
“不过是些少年意气,各有坚持,互不退让罢了。”
唐述收回目光,似乎不太想多提当年旧事。他守在西掖十几年了,从前的亲人朋友在世的已经不多,在定安的那些年如今回想来,当真恍如隔世。
“我马上要回军营了,惯常很少回来,你若愿意便在府里住下,府中仆从尽可驱使,你随意便好。”唐述一向不是个细心的人,此刻见雍黎一身略有凌乱,而气度却不凡,又想起她说一夜冒雨行来,心下也难得升起些对后辈子侄的关爱之意,“一路过来辛苦,好生歇歇。”
“劳世叔关心。”雍黎致谢,“我尚有要事,便不在府里多加叨扰了,这便告退。”
唐述听她这么说也未强留,送她出门便马不停蹄地又赶去军营了。
连亦已经带人在门口等着了,方才他们已过去安排好了客栈,甚至妥帖地安排好了餐食热水。
雍黎进了客栈便打了两个喷嚏,祝词见她脸色惨白,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烧了,“淋了一夜雨怕是伤寒了,洗个澡,吃点东西,好生休息,我让人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担心,我觉得还好。”雍黎道,“你们也自去休息吧,晚些时候让人去府衙找茅常取下出关文书,我们恐怕最晚明早便要出城。”
祝词点头,见她面有疲色,不再多打扰,兀自出去带上了门。
连亦早前已洗漱了一番,此刻尚有精神,见祝词出来,忙上前,悄声询问,“先生,殿下可有什么吩咐?我方收到建昌的消息,欲禀报殿下。”
“何事?”
“田成光昨日遣散了几处外室,只接了柳叶子巷和大莲花巷的两个外室进府为妾,田夫人在外室进门的时候大闹了一场,田成光昨晚很是安慰了两个妾室。另有就是玉兰茶馆一切如常,并无特别之处。”连亦答。
“温世子那边可有什么话?”
“没有。”
祝词点头,“这个不急,你晚些时候再把消息送进去吧。”
忽想起路上捡回来的那人,又问,“凤归救回来的那人如何了?”
“还在医馆,昏迷着,还没清醒。”
那人受伤颇重,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这城中的好大夫也找了两个,都说尽人事听天命。
“既然凤归出手相救了,那就让人多看顾些,好歹救回他一命。”祝词道,“你们都先去休息吧,午后记得打点下行装,安排辆马车。昨日从建昌过来匆忙,一应行囊都弃了,此番出关不比境内,不说其他,单常用的药品还是要多准备些。”
“是,先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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