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安安静静,并没什么异常。
雍黎只当是感觉错了,也不再放在心上,歪歪斜斜躺了下去准备略歇歇。
这两日消息交联传递,查探城中局势,她忙得都没有歇几个时辰,这会儿闲了便觉得精神有些颓丧了。
雍黎躺下去正好被窗沿挡住身形,谢岑只见得她半片耷拉在窗前小几上的前襟,再看不到她身影,觉得有些可惜了,便也靠着宽大的树枝斜躺了下去。
他也是连夜从乌龙村赶过来的,一夜奔波,未曾有片刻休息时间,当下觉得心下竟有近来未曾有过的宁静轻松,竟这样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他这一小睡睡了有三刻,醒来的时候雍黎已经不在了,对门的民居门户窗牖紧闭,甚至还落了锁。
雍黎却已经和觅铎跑街上闲逛去了。
耦县城中有一处较城中别处更加繁华的街道,向来人烟密集热闹非常,每逢朔望之日,满街行人更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今日正逢朔日,难得天公作美,虽然天色阴沉,却也整天没落下一滴雨水来。雍黎原本在屋子里躺着,不知怎的突然便很有兴致地唤了觅铎来,说要出去走走。
宝盈长街果然热闹,各处商贾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小贩的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也有闲暇的士绅站在茶馆阁楼上看着街景,街巷小儿三五成群围着说书摊儿听说书,还有骑马往来巡逻的官府兵吏……
长街北边淹没在左右一众糕点铺茶坊酒肆的巷子里,有一家纸马店,店名一般地简单工整的五个大字“王家纸马店”。店里面都是卖些扫墓祭奠用品的,如今早过了清明节,往来光顾的人少之又少,这店在繁闹的街市上便显得格外冷清了。
雍黎撇撇嘴,问觅铎,“是这家?”
觅铎点头,“我与东岚策在此处负责人联系上的,确实没错。”
“怎的开了这么个店?”雍黎颇有些嫌弃,觉得相比之下,席岸那家伙倒是也有点经商的头脑了。
觅铎也尴尬地笑,“主子您也知道的,未晏虽然根基深厚,在三国各地几乎都有据点,但为了安全从来没有长久固守一个地方的,咱们那么多据点中能有坚持过十年不换的也已经少之又少了。更何况经商一途,未晏重心根本不在此,有时临时要换地方了,哪管着是做什么的呢?横竖未晏也不缺钱,支出都出自国库,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挣钱。”
雍黎默默,实在没说出口未晏其实是真的穷,每年皇帝陛下拨下来的银钱,其实不过就只能维持未晏不过半年的支出。
你们以为未晏不缺钱,那是因为你们没看到从华阳府流出去补贴未晏的那些银子,甚至有时候临时不错手,她还曾从平皋那边调过些银两救济。
雍黎心疼了下自己的荷包,她一向于钱财一道不上心,觉得钱财大约就是个数字,每年看着流水般出去的银两,更加觉得那果然就是个数字。好在她有华阳几州封地的税赋,席岸那边也是个能赚钱的,因着她的贴补,每年未晏倒也维持得顺顺当当。
今年又有了南方晏城一处的税收,这样看来荷包里倒是比前些年富足了些。雍黎再次庆幸了下,当初没有傻里傻气地坚持请皇帝陛下收回赐下的这个汤沐邑,不然也许有一日她真的得跟皇帝陛下哭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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