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啊?”雍黎笑起来,“行啊,起来走路吧。”
“我腿伤了,走不动。”那人不动,颇大爷似的嚷嚷,“把你们骡车牵过来我坐。”
雍黎看了眼瘫在路边的骡子,和散架了的车,懒懒道,“骡子被你撞死了,自己走。”
她说完看了眼觅铎,便往前走,觅铎会意,道后面去捡起来滚到一边去的包袱,掸了掸灰尘便跟上去,再没理会那家伙一眼。
那家伙哼哼唧唧了半晌,似乎才发现人都不在了,忙得一骨碌爬起来,偷偷扒开眼睛上蒙着的布巾四周看了眼,看到雍黎二人已走到前面,忙随随便便将布巾又扒拉上去,匆匆跟上去,“喂,你们俩丫头,撞了人不负责啊!等等我……”
雍黎觅铎两人带着个瞎子的奇怪组合就这样上路了,也许奇怪的并不仅仅是这样同行的组合,那瞎子也实在奇怪,不光腿脚便利,而且认路极准,实在不像是个瞎子。
觅铎有时候看错了方向他都能很快地发现;有时天色晚了想着就随便找个树林休息一晚,那家伙却能知道往前几里有个什么样的小镇子或者小庄子;路上横了块大石头他都能准确无误地避开,一点都不会撞上……
一路上他的聒噪程度和那个叫顾长盈的家伙实在有得一拼,雍黎不理他,他就对着觅铎叽叽哇哇,觅铎有时实在不胜其扰一脚踹过去,那家伙居然能敏捷地躲开。
“我说了我要去卞城!卞城!我不去濯锦城!我不管,你们一定要先送我去卞城!”
没有车马,原本从耦县倒濯锦城一两天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有近三天,当晚到达濯锦城外沿的一个小镇子,这里离卞城其实也很近了。雍黎想着让觅铎安排下送这家伙走,谁知这家伙竟然就赖定他们了,非要她们亲自送他去卞城。
那日谢峻的三万人马原本已经快要到达耦县,却偏偏突然过耦县而不入,在耦县外驻扎了半日,然后当晚直接就绕路转去了寄阳方向。而刚被朱缨军占领的耦县也算颇安生了几日,未曾短短几日内再遭重创。
只是濯锦城那边局势却并不清明,沿着桑河而下的大队朱缨军似乎并不着急,明明已经到濯锦城外沿,却偏偏退守桑河之侧有近两日,完全没有着急攻城的打算。
朱缨军不攻濯锦城有些在雍黎意料之外,她急于亲自过去濯锦城查看情况,偏偏这家伙实在不省心。
雍黎一个眼神给觅铎,觅铎会意,上前去一把揪着那家伙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那家伙剧烈挣扎,觅铎便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冷冷道,“若想死在这里,你便只管啰嗦只管动!”
“你到底是谁?”雍黎冷声问。
“你们撞了我还问我是谁,我一个瞎子,怎么你们想不负责啊?我告诉你们……”
雍黎一把扯开他蒙着眼睛的布巾,未等他反应过来,指间一根钢针已经逼近他眼前,那家伙下意识一躲闪,雍黎手里的钢针却稳稳停在他眼睛毫厘之外。
她冷笑道,“瞎子?我不介意让你做一个真正的瞎子。”
那家伙一瞬间便知露馅儿,随即换了一脸笑意,“我这不是跟你们开个玩笑么,你们两个姑娘家在外行走多不安全呀,有我在能护送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