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贺说完这一句,未再多加停留,便打马离开。
雍黎看着他背影,却明白过来他这是提醒。
因为近来糟糕的烦人事情,一样赶着一样发生,雍黎根本未曾多分心神去关注昌王。而昌王此次回京这些天来,除了陛下传召,都没怎么出府门,几乎未有交游,表现出了合乎常理的低调。
只是这看起来合乎常理的低调,再一仔细斟酌却觉得还是有些不寻常的异样,明显就是低调过了分了。
雍黎也知道,昌王这过分的低调,大约也是做给皇帝陛下看的,若不做得如此,成安帝大约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
但是即便他表现得如此低调,但成安帝即便表面上似乎未曾注意到他一丝一毫,但久居他如今的那般高位,又怎会轻易地便放松警惕?这似乎是他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博弈了,是风平浪静之中的你来我往。
雍黎有些担心,她近来觉得有时候会有些有心无力,成安帝看似在操控着当前的局面,但暗中操手太多,任是谁也有顾及不过来的地方。
不过好在一切变数都还不算离谱,只要横生的枝节不那么离谱地颠覆,也总有办法将之再掰扯回来,所费的不过就是再多些力气多谢心神罢了。
旁边随侍的属下早安排好了马车,来请雍黎上车。
雍黎揭开车帘一上车,怔了怔,不过随即便若无其事地进去,随便丢下一句,“我略休息休息,不用人伺候,你们无需上来了。”
马车缓慢地走起来,斜靠着车厢的谢岑轻笑一声,“这位安王……,看起来对你可真不一样呢。”
雍黎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见到车厢里排排的两个大食盒子,她确实是有些饿了,坐稳之后便自去揭开食盒。食盒就在谢岑身侧,他见雍黎探过来,先她一步顺手替她揭开了盖子,雍黎看了最上面一层的四样精致的糕点,只端出了一碟子青央糕。
她盘膝而坐,那碟子青央糕搁在腿上,并不接他那句话,只问,“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来了?”
“自然是想你了。”谢岑语气半带玩笑,脸皮十分地厚实。
雍黎只当没听到,四顾了一眼马车内的布局,车厢内部不算大也不算小,上下结构简单,根本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你是怎么进来的?”
方才侍从将食盒先送进来的时候,定然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那便说明这人不是早早地就潜伏在车上,而是黎贺最后与自己说话的那几句的功夫,他才上车的。
但这里四处皆有护卫,便是马车周围,加上车夫也有五人,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如何一点未曾惊动任何人便上了马车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谢岑低低笑道,却不打算直接解释,只道,“你若想知道,不妨猜猜。”
雍黎自然是没兴趣追着这个问题不放的,她咬了两块糕之后,将盘子搁到一边,问他,“你有什么消息要跟我说的?”
“没有。”谢岑将她搁在一旁的盘中拖过去,也拿了一块糕吃,“合着你见着我便只是觉得我可能给你带些消息?”
雍黎回看过去一个“不然呢”的疑问的眼神,却只道,“你别跟我打什么哑谜了,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磨蹭,说些废话。”
谢岑听她这话,笑开了,心道,这家伙果然是个太过明白的,似乎什么事儿都能料得准确无比。
“你这性子,真是不讨喜,随便一句话也能怼的人哑口无言。”谢岑嘴上这么说,心下却道,就是喜欢你这不讨喜的性子,将身边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们都怼走才是最好。
雍黎瞥他一眼,不想理他。
谢岑却道,“方才我的属下在西城门附近的野巷里拦截住了一个人,当下已经控制住了,你猜是谁?”
“哦?”雍黎并没什么兴趣,不过想着他既然专门跑过来一趟,他说的那人肯定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男的?女的?”
“女子。”谢岑道。
雍黎来了点兴趣,看向他,又问,“我认识?”
“你自然是认识的。”谢岑道,“不过同为女子,她是远比不上你的。先不说能力手段,便是容貌,那女子虽有风情姿容不俗,但也难得你一二。”
谢岑这两句马屁一样的夸赞来得实在有些突兀,雍黎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对他突然的画风大变有些不适应。
谢岑却只笑道,“你只管猜,猜对了我带你去见她。”
“我猜陈国和婉公主沈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