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来人礼仪周全,甚至为了她放心也并未刻意遮掩身份,连亦便同意走一趟,那人直接带她进去了澎蠡烟的一处茶室。
茶室里面等着的正是谢岑,他也没多说什么,甚至也没有多问一句雍黎这两日的情况,只是匆匆将这个铜铎交给连亦,让她带给雍黎。
连亦跟在雍黎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是与谢岑见过不只那么一次两次的,她知道谢岑身份不一般,也知道她的性情也并不是表面的那般随和。
所以虽然十分疑惑,不过就是送个小玩意儿,为什么这位谢公主要亲自走这么一遭,随便派个人往府里走一趟便是了,但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心地将这东西带回来了便是。
雍黎也奇怪,这家伙前两日还见着的,进自己府里仿佛无人之境,怎么今日便这样多此一举?
她手里把玩着那个铜铎,将上面的花纹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两眼,最终在铜铎地顶部发现了些东西。
铜铎顶部地环扣,从侧面某一角度看恰似一柄剑的剑柄,如同一柄锋利的剑插进铜铎,剑刃锋芒尽皆没入,只余剑柄在外。而剑柄之侧,又有繁丽图腾,诡谲殊异,仔细辨别之后觉得仿佛是一只生动的虎形图腾。
雍黎下意识便想到玄羌族信奉的剑神和在南方秘道里见到的那个不知道是玄羌族哪个分支部族的猛虎出林的图腾。
所以谢岑那家伙便是因为这东西与玄羌族有关系,又知道自己在查玄羌族,所以才让人把这个铜铎给自己送来的?
“他没让你带话给我,说要离开定安几天?”
雍黎将那铜铎搁回匣子里,抬头问连亦。
“并未。”连亦道,“不过感觉谢先生似乎本来是还有什么话交代的,但是他临时收到了什么消息便匆匆离开了,只说让您近来多加小心些。”
“你明天去别院拜访一下吧。”雍黎将小匣子关上往前推了推,示意连亦收好,“不过我想着你大约是要白跑一趟的,他八成今天已经离开定安了。”
连亦将那小匣子收到柜子里锁好,有些不解地问,“那为何还要我跑一趟?”
“当然是跑给该看到地人看啊……”
至于该看到的人是谁,雍黎没有明说,但她知道的是,谢岑此时离开,并且在离开之前送了这么个东西来,定然是已经查到了什么的。
也许他这次离开一趟,会带回来自己想要的真相,和某些藏于角落旁人再不得知道的真理,雍黎期待着,也感谢着他的帮助。
只不过,雍黎还是矫情地觉得,他要离开一趟便离开就是,连一句明白的话都没跟自己说便走了,再怎样还是觉得心里面有些不痛快。
今日的夜色不太清明,残月也隐在层叠的云层中,透窗望去树影招摇,空气中仍然是深秋桂子的香气。
雍黎盯着窗外回廊上稀稀拉拉的一排灯笼,想着谢岑若是离开定安,那他身边的人定然是会跟着一起离开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连亦,“你可认得谢岑身边的庄溯?”
“虽未有过什么交集,但是谢公子身边常跟着的人,我还是能认得的。”连亦答。
“那你今日见到谢岑的时候,庄溯可跟在他身边?”雍黎问她。
之前谢岑曾提到过庄溯另有要事,所以未曾跟他一起过来定安,至于庄溯的去处,谢岑没说,雍黎也没问。
虽说雍黎知道庄溯对谢岑来说是不同的,但她总觉得庄溯在谢岑身边的作用应当不仅仅只是个所所谓的“关系亲密视为挚友的近侍”,她觉得庄溯对谢岑来说或者还有另外的作用和安排。
“并未见得。”连亦答,“不过谢公子身边跟着的那位姓冯的近身护卫倒是在的,其他的也有两人,但之前应该都没露过面,我并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未曾见过的。”
连亦记人记事一向仔细,观察人事环境等也比寻常人更精细些,她既然这样说,估计十之八九庄溯近来并未在谢岑身边。
但是之前在边境青鸾县是见过庄溯的,她也肯定庄溯没有回长楚,必然还是在上璋境内的,但若是庄溯不在谢岑身边,那么他会去了哪里?谢岑是否有其他什么事情交给他了?
雍黎于向来心思敏锐,对有些原本看来或许没有联系的事情也能有超乎寻常的预感,对于庄溯这事,她今日也是不知为何便突然起了些怀疑,尽管这怀疑起的突然,她根本没有一点点根据。
“我要出去一趟。”雍黎突然站起身,便去寻自己外出的衣服,也不用人动手,自己拣了套十分低调普通的便套上了身。
连亦忙跟上,“殿下要去哪?”
“去趟别院。”雍黎道,“不必叫人跟着,我需避开人耳目,你一人跟着我就够了,咱们从偏门出去。”
雍黎略停停,看了眼连亦,又道,“不过方才交代你的事情,不管今晚在别院会看到什么,不管谢岑是不是还在别院,你明日照样正大光明地往别院再跑一趟。”
连亦应了,匆匆跟上去。
二人悄悄出了千古高风南边的一个相对隐秘的偏门,便往别院那边去,谁知道方方过了坊街,便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灯影交错的巷子里,一家酒旗在昏黄的灯火下犹自招展着,有灵活机敏的少年在垆前卖酒,那少年正笑着收了银子,将打满酒酒壶递给对面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接过酒壶,转过身来时看到雍黎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掩了掩手上的酒壶。
“踏夜而来,沽酒而归,实在是好兴致。”雍黎看着林轶,目光里有些不怀好意的戏谑,“怎得?今日格外馋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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