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照着历来的惯例,陈使团在上璋境内,上璋自然也当承担其安全之责,所以安排兵士护卫保护云山别院官驿是必然的。而照常来说,安排的护卫人选大多是鸿胪寺与州府商议之后酌情调派,所以其实按照常例,调派京畿卫的人来担守卫之责也不是没有的。
“原本奉命护卫云山别院官驿的也是京畿卫,只不是我们这队,我们这队约莫百二十人,是前两日城中大爆炸之事发生后,王爷派人来特又增调了来的。”李承舟道,“如今应该是一共有四队人马,两班倒换。”
“前两日安王来,可有让你们陪同进去?进去了多久?”
成安帝让黎贺专门过来跑一趟,虽说是打着安抚陈使团余部的名义过来的,但雍黎却知道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大约还是想让黎贺探一探近来云山别院的动静。
至于其中的弯弯绕,或者说陛下最深的打算黎贺知道几分,大约也不那么重要。
毕竟皇帝陛下的心思,也不是谁都能猜到几分的,或许他大约还是想借着黎贺的不知情再去搅动搅动浑水。
不过雍黎知道,成安帝即便仍旧想将将沈慕沈蒙扣在宫里多些时日,估摸着也没那么容易了。
云山别院中必然早有人察觉宫里的事情,毕竟入宫赴宴的陈国两个亲王在上璋皇宫一住就是数日,虽然这在从前各国之间的交际往来中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比如有时候为表示亲近和热情,主国有时还会为他国来使专在宫里建造别院官驿。
且不说宫里在扣留人质这些消息上瞒得怎么样,即便有手段让陈国使团在宫里宫外的两方势力相互之间保持他们以为有所联系的假象,但皇帝陛下既然早对云山别院有所控制,那这里必然不会只是那些没什么作用的随从。
而雍黎之前推测的两方势力,想必也是各有各的手段,早将对定安和宫城之中所有的异常消息都送去陈国了吧。
“安王自带了人来,并未要我们陪同,只让我们安排了一人引路。”李承舟道,“王爷进去后,也并未待多久,粗粗算来大约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吧。听说是王爷见了留守在别院中的一个副使,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走之前还带走了和婉公主之前的一个侍女,说是公主在宫里的一个侍女突然急病去逝了,公主使唤不惯别人,所以王爷特地带走了这个侍女送去宫里给和婉公主使唤的。”
“原来是这样……”雍黎朝那李承舟道了谢,又对林轶道,“我直接回府了,你不必送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尽快给我安排下去吧。”
“但是这边离……府里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没有车马得走上许久,还是我去找辆车送您回去吧。”林轶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提昨晚去过的雍黎的别院可能有车的事,毕竟那处地方并不算雍黎公开的私产,他也不方便直接在外边便说出来,只道,“旁边是街市,想必有车行,我去租辆马车。”
雍黎还没开口,那李承舟很有眼力见识地道,“这边云山别院外院倒是有常备着马车的,马匹也是现成的,你们若是需要的话,随便拉两匹马来套个车也是方便的,可不比再专门去找马车便宜?”
林轶一听倒觉得是个好办法,忙看向雍黎,询问她的意思,雍黎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又对林轶道,“广陵涛离这里应该也不远吧,我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听说近来那边有研制了新的粥羹,一向一碗难求,若不是早起去排队都吃不上?”
她话毕,也不理会林轶不知道该说啥的无奈表情,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悠然转身,悠然离开,只留下一个悠悠然的背影。
这边李承舟却挥退了身边几个属下,拉着林轶窃窃私语,“那女子……是璟王府的不?”
“是啊。”林轶随口应了。
李承舟又问,“是那位……宣阳公主?”
这边李承舟却挥退了身边几个属下,拉着林轶窃窃私语,“那女子……是璟王府的不?”
“是啊。”林轶随口应了。
李承舟又问,“这是那位……宣阳公主?”
林轶看了他一眼,虽没有正面答复,却只淡淡提醒了一句,“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大约有些干硬,怕自己这个还算说得上话的朋友多想,又道,“我回定安这些时日一直忙着,你大约也是不得空,若不是今日碰巧这里遇到,咱们都没机会见见。我这两日大约又要离京一趟,等我回来,咱们得好好聚一聚。”
“这是自然。”李承舟笑道,“我那边离不得太久,便不多作陪了。你行走在外一切小心,回头咱们见面再聊。”
林轶也寒暄两句便离开,其实他自接了南岳策之后便少有闲暇的时候,除了雍黎吩咐的事情,其他的杂务也不少。
这边雍黎沿着坊间慢慢地走,她少有独自出门在外闲逛的时候,今日难得这般闲散地慢慢散步,只觉得早晨因为行人还少,所以显得着实安静的大街,很适合沉默和思考。
雍黎一边走一遍脑子离想事情,想到入神处时,目光只盯着前面,仿佛空洞远眺没有焦距的模样。
街边有些早起开张的早茶糕点铺子,铺子里店小二见着这大清早路上闲逛,看起来似乎没有目的地的女子,多多少少也觉得有些奇怪。
路边小摊上传来阵阵桂花的香气,混着米面的独有的浓郁味道,总能给秋冬季节里的行人一种熨帖到心口里的温暖。
这桂花糕的香气,勾起了雍黎在外游荡了一晚上,上山下山消耗了不少体力之后的食欲,脑子也从方才的沉思中清明过来,抬起头左右寻了寻,正瞧见旁边一家小铺子腾腾的锅气中隐约可见的整整齐齐的浅黄乳白的方方正正的桂花糕。
雍黎瞧着那桂花糕虽做得不如宫里和自家府里的精致,但却自有一种沉厚而浓郁的气息,这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心下喜欢便往那小摊前走过去,想买上两块尝尝的,谁知还未开口,又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个带银钱的习惯。
拢在袖子里的手,不着痕迹地在袖囊里面摸了摸,又捏了捏腰间地荷包。袖囊里空空如也,而荷包里圆圆凸凸,只有一个小药膏瓶子。
雍黎暗暗叹了口气,垂下袖子打算转身离开。
那小摊主却叫住了她,“小娘子是不是没带银子啊,要是饿了,可以吃两块。”
雍黎转过去看那摊主,一个年岁略大的微微胖笑起来满脸褶子的老大叔,正取了纸包从蒸笼里麻利地夹了两块糕,瞧着雍黎笑得一脸善意,小心地包好递过来,“深秋的早晨冷,吃点热食身上舒服些,小娘子是我今日的第一个客人,免费的,不要钱。”
雍黎愣愣地接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觉得不能白要人家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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