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安全,暂时性命无虞。”谢岑道,“不过他倒是留了一句话……”
谢岑未曾直言,而是看了眼雍黎。
雍黎便接了谢岑的话,胡炎纪与玄羌族之事迅速讲了,又细细说了她这边对这事情的原本安排。
祝词听了,细细盘转了一番,也觉得这个消息来得早了些,目前也没什么可以直接利用的,倒是可以略以手段推一推胡炎纪的动作一二。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这事暂时便按着雍黎这边来,后续若有计划再议。
“凤归。”祝词忽唤了雍黎一声,“可否麻烦你帮个忙?”
“你我之间,何必说‘麻烦’二字。”雍黎笑道,“有何要我帮忙的,只管说便是。”
“就是我姑母那边,请你帮着查一查。我知道你的线报网密集,收集消息应该更快些。”祝词道。
“这事情有疑,便是你不说我也是要去查的。”雍黎其实怀疑了沈文菲背后可能牵扯了上璋的势力,毕竟此番回想起当初她们交谈时的那番话,既然无祝词授意,那她为何要对自己说那一句假借祝词所言的——“若是有自上璋而来十八九岁的女子来寻我,尽可信任。”,显然他是知道自己的。
而且她给自己的此处地址和钥匙,到底是如她所说的,以防万一自己或许可用;还是她笃定祝词便在此处,也笃定自己能猜到祝词在此处;或者是她根本不在意祝词是否在此处,她只是想让自己过来此处罢了。
雍黎抬头见着祝词神色惘然,又道,“你放心,她是你姑母,在确认事情之前,我会护她周全。”
“那多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祝词笑道,又朝谢岑道,“不过还是要谢南阳王殿下,为着我的事冒险去探宗正司。”
“顺手而已。况且也只是为着凤归,阁下不必言谢。”谢岑语气淡淡,看向祝词,忽问,“只是在下有一时不明,阁下既然早在大都府,也并未行动受限或是身处险境,为何不能早早给凤归递个消息?凤归为阁下只是日夜忧心,恐阁下为人所害,便是连施救之法也斟酌了数种不止。凤归既视阁下为挚友,一心为阁下所谋,阁下又视凤归为何?……”
“阿岑……”雍黎去拉谢岑袖子,“你莫多说了。”
又对祝词道,“只你平安便好了,其他的不必多说。”
“这事情原也是我……,抱歉。”祝词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对雍黎确实一向不曾坦白过什么,而雍黎又是一向尊重他并不多问他的事情,唯恐哪一句话触动他的旧伤。
祝词也是知道雍黎的体谅的,也是知道雍黎对自己之真心和维护,也知道她其实是在等着自己有一日主动对她坦诚,主动寻求她的帮助,将她当做可偕行襄助的朋友,而非不可信任的主君。
所以方才他对雍黎说,请雍黎帮忙查查沈文菲,也并非是他没有人手可用,只是他也是突然想起谢岑责问他的那几句话,想起自己对雍黎的避开,虽说初衷是他以为的保护,不愿她牵扯到自己那摊子事情中,但细想来这份所谓的保护之名的疏离,也确实是伤挚友之心了。
“当年即便我是因为外祖父之言,怀着些许目的来到你身边的,但在你身边时间久了,当初怀着目的的靠近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愧疚。”祝词笑道,“这些年,其实我并不想把你牵扯到我的事情当中,所以从未与你坦诚过。因为我早知我所谋之事甚大,不当将你牵涉其中,你身份特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有朝一日我的身份暴露,收留我在身边近十年的你,如何向你上璋的皇帝交代?我终是要来陈国的,即便我不会愿意找回我的姓氏和身份,但从前的印记总是会被暴露出来,我这样一个身份,便是你身边随时可能劈下的雷,这已是让我忧虑不已,我如何敢再将你拉入我的计划之中,以你之声名性命冒险?”
“我早说过,我视你为挚友为亲人,为你的事情,我不觉得冒险。”雍黎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便是你担忧的那些事情,我既然能应承你,自然也是有手段解决的,你如何不能信我?”
“所以呀,往日是我错了。”祝词突然笑起来,他瞧着雍黎有些着急炸毛的小模样,想起自己自雍黎十一岁时便跟着她身边,也算是瞧着她一点点长大的,竟是有几分老父亲的心态来了。
雍黎听他说错了,倒是有些诧异了,这家伙何时认错认得这么干脆的。
“后来我想明白了,陈国趟浑水我既然铁了心是要淌一淌的,那原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呢?”祝词看了眼雍黎,“总归我拿到手里的越多,将来能帮到你的也就更多。”
祝词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但是雍黎听明白了,谢岑也听明白了。
他见雍黎瞧着他未曾言语,笑道,“往后此处所谋之事,若有便宜之处,还请凤归勿要吝啬出手。”
雍黎听他此言,这才真正笑得展颜。
祝词看了眼谢岑,也只一眼便移开目光去,仍旧是对雍黎道,“今日见你二人同在此处,我也知道你二人大约是共谋陈国事,我与你想说的是,既各自都有所谋,那便也不必在意我了,即便将来我拿到了我的那一份,但那也不会再是沈氏的陈国了。”
祝词此一言不可谓不诚挚了,先前谢岑与雍黎提出的那句诛心之问,雍黎给的回答,如今也是祝词给的回答,此一生挚友,也该是信重无疑如此。
“我知道的。”雍黎也笑。
谢岑倒是袖手一旁,安静得看着他二人之间言辞往来,并无半分被冷落的不悦,倒是有几分喜欢祝词为人的大气,和对雍黎真心的维护了。
“我自到陈国以来便有听闻平王沈节与驸马都尉方如志谋反的传言,直至后来道萧邑,才听得这件案情最终的走向。”雍黎忽想起这件事情,“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一行诬告平王沈节与驸马都尉方如志谋反案,想来这件事情你也在暗中插了一手?”
“是。”祝词并未隐瞒,“当初匆匆离开你身边,先你入陈,其实便是收到了所谓平王谋反的消息,不得已才先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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