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是个非常古老的节日。
传至燕宋虽已经渐渐式微,但很多人依旧非常重视。
譬如说司徒曜。
即便明日还要率众亲迎燕国使团,也丝毫没有影响他前往阮家田庄陪同妻女过节的兴致。
左家田庄地气暖,此时桃杏李梨几种花都开得正好。
阮棉棉和司徒曜夫妻二人外加一群少年男女相聚在左家的果园里。
斜倚在距离河边最近的一棵老梨树下,司徒曜满含笑意地看着正在指挥丫鬟婆子们安放吃食的妻子,以及不远处的空地上正在放纸鸢的少年男女们。
临水饮宴、郊外春游,这样的日子是他最喜欢的。
然而,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就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兴致了。
“夫人,快过来。”他朝阮棉棉用力招了招手。
阮棉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见我这里正忙着,都跟你似的清闲,大家待会儿喝西北风啊?!”
死渣男,不好好工作整日想着玩,难怪不得美大叔皇帝重用!
段云春媳妇在一旁笑道:“二姑奶奶,姑爷八成是想要同您说私房话呢!”
阮棉棉黑着脸道:“我记得你从前挺不待见他的,这才多久就变了?
难不成是被他贿赂了,竟开始替他说好话!”
段云春媳妇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又道:“奴婢瞧着如今姑爷对您是真的好,您也别总别扭着。
他始终是一家之主,当着孩子们的面儿您也给他留些脸面。”
她本就是个大嗓门,说话又没有刻意控制音量,被司徒曜听了个清清楚楚。
司徒曜心里暖洋洋的。
上一世段云春夫妻因为阮氏的缘故,从来都不给他半个好脸色。
他也一直把他们夫妻二人归结为那种憨直不懂人情世故的下人。
没曾想竟是他看走眼了!
这夫妻俩还真是颇有几分本事的。
阮棉棉不好拂了段云春媳妇的面子,只好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施施然来到了老梨树下。
“夫人,你来看箜儿笑得多开心。”司徒曜边说边指着远处的凤凰儿。
阮棉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凤凰儿正和慕悦儿挤作一团,两个小姑娘闹得非常开心。
她撇撇嘴道:“还不都是怪你!”
司徒曜有些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忙问道:“怎的又怨上我了?”
阮棉棉道:“你明明知道田庄里如今住着四个小姑娘,偏只送两个纸鸢过来,她们怎可能不抢?”
言下之意就是说司徒曜小气了。
司徒曜大呼冤枉:“夫人,你我夫妻十多年,为夫几时小气过?
实在是这纸鸢太过难得,就这两个都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哪里还有多的。”
阮棉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不就是个破风筝么?
上一世她用最简单的材料胡乱做过好多次,虽然模样太过简陋,但次次都飞得又高又远。
渣男之前送来的这两个,做工倒是非常精致,但她也没有发现它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司徒曜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纸鸢,而是庆隆坊那边的一个老匠人亲手制作。
他老人家如今上了年岁,早已经被儿女们接回家里荣养。
要想再得到他亲手制作的纸鸢简直难如登天。”
阮棉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看到渣男着急,她的心情就会好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