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朝夕相伴十年,彼此之间的默契自是非常人能及。
欧阳先生这一眼的含义,赵重熙真是想装作看不懂都不行。
他暗暗撇了一下嘴。
难道在恩师看来,自己竟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男子?
他承认司徒箜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可真正吸引他的却从来不是她的容貌。
欧阳先生收回视线捋了捋长须,笑道:“你们俩都坐下吧。”
赵重熙和凤凰儿分别在袁谟和苻溱微身边落座。
欧阳先生又仔细打量了两名并肩坐在一起的少年一番。
相比于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的袁谟,赵重熙的变化之大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这种变化无关身材样貌,而是给人的一种感觉。
然而,任凭学识渊博的欧阳先生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是怎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增添了那么多内容的?
如果说重熙一离开山庄就回了京城,在皇宫那个大染缸里生活了近一年,有这样的变化很正常。
可他只是混到一名十二三岁的贵女身边做小护卫,生活环境也不比在山庄时复杂多少,这就让人不得不起疑了。
或许是他眼神中探究的意味太浓,赵重熙心里有些毛毛的。
恩师这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了?
他笑着问:“恩师,近一年没有山庄的消息,您和师母以及师兄弟师妹们一切可还安好?”
欧阳先生道:“咱们山庄虽不至于与世隔绝,一年到头却很难有突发事件,自然一切安好。”
“那恩师怎的突然就入京了,竟也没有提前知会我们一声。”
“要按为师的喜好,哪里想到这儿来,此次入京乃是圣上的意思。”
赵重熙和凤凰儿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有想到他入京会是这个缘故。
欧阳先生对赵重熙笑道:“前几日你不是入宫面圣了?你离开之后圣上便派人去了一趟山庄宣我即刻入京,你说为师能拒绝么?”
赵重熙想了想:“莫非皇祖父是想让恩师同我们一起离京,去勘察土地一事?”
欧阳先生道:“如今大宋基本没有了战事,圣上自然要把律法的事情重视起来,这其中土地的问题更是重中之重。
为师这几十年一直在研究历朝历代的律法,但终究条件有限,只能算是闭门造车。
圣上的旨意算是同我原先的打算不谋而合,我如何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凤凰儿道:“先生,圣上只准了殿下几个月的假,咱们绝不可能把大宋所有的州府都跑一遍。
您觉得应该如何选择,才能让此行有最大的收获?”
欧阳先生赞许地点点头:“司徒六姑娘言之有理,大宋疆域辽阔,各州府气候、土地、水文、物产皆不相同。
除却这些外在条件之外,各处的风土人情以及世家分布也不同,所以平民百姓们失地的程度也有轻有重。
为了此行能有最大的收获,一定要择一处最有代表性的地方。
姑娘这般询问,显然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凤凰儿道:“先生直接唤我箜儿就好。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选择离京城太远的地方,咱们花在赶路上的时间便会增加数倍。
不仅劳累,而且让真正花在勘察土地上的时间大大缩短。
所以我的意见是咱们不妨就在京畿路择一最有代表性的州府,真正深入其中认真调研,得出最有价值的结论。”
“姑娘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欧阳先生显得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