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被擦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窗框告诉他这是一面窗户的话,他恐怕都不会发现这里还隔着一扇玻璃,顺着窗户往外看,看到了一棵大槐树,但现在天寒地冻的,槐树已经只剩下了树枝搭在窗户的外头,枝头上连只麻雀都没有,再往远处看就能看到几公里外的住宅区的楼顶了。
他穿上鞋套,将病床挪动到药品架前面,而后蹬着冰床上去看,正如网监的人所说的一样,这里已经被清理的一尘不染,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抹了一把窗台,闻了闻味道,“还有一点清洁剂的味道没有挥发干净,这里被清理的时间不超过6个小时。”
他皱着眉头说道:“胡同里头有发现吗?”
网监的小孙回复道:“张队,胡同里面更干净,也被人特意的清扫过了,甚至墙面都被擦干净了,一个脚印都没看见。”
“李明辉是怎么说的?”
“他说今天中午的时候杨雪峰来了医院进了医疗室,他们两个人在医疗室里面聊起了以前的事儿,这一聊就没完没了了,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因为马上要给病人看病了才算结束话题,杨雪峰才走。而且走的时间是1点50分”
“谁看着他呢?”
“小于跟他在一起呢。”
“小孙,你把这里所有地方都拍下照片带回队里,在结案之前把医疗室封住,不允许任何人私自使用,我车的后备箱里面有封条,你自己填个日期,我去三楼会会李明辉。”
“好的。”
……
随着木质楼梯咯吱咯吱的声音,张山拐了个脚便到了三楼,这个三层小楼的面积不大,所以楼梯十分的陡峭,这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节省面积,上了三楼,他第一眼便看见了被玻璃隔开的输液室,李明辉的休息间在三楼的拐角处,面积有卧室大小。门没有关,他走进去后便看见休息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套茶盘,李明辉沏了茶,和网监队的小于正一人一杯对饮呢。
他直接进门,笑着说了声:“李大夫好雅兴啊。”
随后,他走到桌子旁边用手往口鼻附近煽动了两下茶壶中涌上来的水蒸气,道:“金骏眉?”
李明辉放下茶杯,说:“张警官对茶道有点研究?”
“李大夫怎么知道我姓张的?”他并没有回答李明辉的问题,而是敏感的反问了句,李愣了下,随后笑称道:“是于警官刚才闲聊时候提起的,听说你今年才二十出头就做了支队的副支队长,真是年轻有为,佩服佩服。”
“哪儿二十出头了,过了年都快三十的人了。”他的目光看向小于,网监队的小于不经意的朝着他点了头,用表情给了他一个暗示,意思是确实是我刚才和他提起过的。
这才让张山放松了些警惕,“我对茶叶没啥太大研究,只是之前尝过几次队长的茶,我看味道和茶汤的颜色差不多,随便蒙的,怎么?蒙对了?”
这时李明辉道:“哈哈,我这不是金骏眉,是大红袍,张警官蒙的一竿子支的有点远啊。”
这时张山道:“嗨,你瞧我这人,这大红袍的茶叶罐还在旁边摆着呢,我愣是蒙了个金骏眉,见笑见笑。”
实际上,张山进门的第一眼便关注到了这个茶叶罐,虽说他不懂茶道,但也猜出这茶壶里是什么茶叶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在不经意之间让李明辉放松些警惕,这是他故意漏给李明辉的破绽,让李明辉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个观察并不怎么细致的警察。因为多数的犯罪嫌疑人都有一种‘遇强则强’的心理,所谓‘遇强则强’,就是他面对的警察不一样,自身的表现也不一样。如果说他面对的是一个一丝不苟,善于观察的警察,那么他会想方设法的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天衣无缝,丝毫破绽都不会留给警方。
但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漏洞百出,甚至不拘小节,做事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警察,那么他也会下意识的放松警惕,从而才有可能露出更多的破绽。
这时李明辉打了个圆场,道:“这可不是见笑,虽然说金骏眉和大红袍是不同品种的茶叶,但都属于红茶,不经常喝茶的人在茶汤上的确看不出什么区别,产地都在武夷山那一块,而且味道上粗略一闻二者的确差不多。但金骏眉属于正山小种的分支,茶汤的颜色要更偏金黄一些,入口较为清冽,闻起来有些清爽的感觉;但大红袍的茶汤颜色更深、更浓,尤其是在茶汤倒出来沉淀几分钟后会便的更红,在刚倒出来的时候较为鲜润,而且茶沏好后会有兰花的香味,品质越好的大红袍兰花的香味便越为浓郁、越发持久。而且大红袍较其他红茶而言更耐冲泡,哪怕冲泡七八次以后仍有余香,这就是三个比较明显的区别了。”
张山故作恍然大悟,另一面始终观察者李明辉的表情,他发现李明辉的确对品茶一道深有研究,在聊起茶叶的问题时话如滔滔江水而连绵不绝,他的表情也十分的得意,似在炫耀自己在品茶一道上独特的心得和经验。他奉承了一句,道:“我就一个粗人,平时也就上火了泡点菊花金银花啥的,偶尔放点枸杞……不过,大红袍这茶叶我真听说过,据说可不便宜啊!”
李明辉当即反映过来,从茶盘上反扣过来一个茶碗,用旁边电热壶里面的开水烫了烫后斟了大半杯,道:“张警官,来润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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