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朵达:“......”
......
层层叠叠的枝叶藤蔓将本就寥寥的月光尽数抵挡在外,使得这里的夜更显得阴沉而压抑,饶是对此地形颇为熟络的契丹人都不得不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毕竟,对他们来说,在前方未知而又不可见的空间里,最可怕的并非是什么毒虫猛兽。
而是人。
咻——
陡然,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后传来,声音虽低,但身处队伍最末的一名契丹大汉仍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而就待其转身回望的一霎那,一道血雾豁然喷洒而出。
那名契丹大汉怔怔地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羽箭的末端正在微微颤抖,强大的力道使得整支羽箭穿透了自己的身体,以至于自己仅仅看到了一片飞羽,和喷涌不止的殷红血液。
扑通——
契丹大汉应声栽倒在地,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暗夜之内的一棵树冠之上有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他本能地想大喊一声以提醒自己的同伴,但他只是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名契丹大汉倒地的一刹那,却又有四支羽箭接踵而至,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应付得了如此突然的偷袭,这些习惯了马背上冲锋陷阵的契丹人更不能。
终于,在五名同袍相继倒地之后,契丹人方才幡然醒悟,他们咆哮着,怒吼着,弯弓搭箭漫无目的地向周围进行着徒劳的攻击,他们不知道敌人身在何处,更不敢贸然撤退,因为没有人知道前面或后面有没有一支森寒的羽箭在等待着自己。
而令其出乎意料的却是那些未知的敌人似乎就此销声匿迹,五支羽箭之后似乎便再没了以后,只是敌人,依旧无迹可寻。
契丹人结成五个圆形战阵,这是从耶律撒剌从唐军那里学来的,曾几何时这些契丹人对于唐军的步军战阵嗤之以鼻,因为他们始终坚信在契丹强大的骑兵铁蹄之下,任何步军战阵都将是螳臂当车的愚蠢行为。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不得不捡起这种战阵为自己所用,因为他们心中清楚,自己失去了战马的速度、骑兵失去了数量的优势,这样的步军防御战阵,已经成为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唯一。
这些契丹大汉背靠背一脸惊恐地向四周来回巡视着一切风吹草动,他们从不曾惧怕过任何敌人,他们经历过无数残酷的战斗,他们甚至已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敌人死在了自己弯刀之下,其中有奚人、有室韦人、有渤海国人、有唐人,甚至有自己的同族袍泽。
但面对如此的未知和这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让他们心生恐惧,有时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周围除了树叶的婆娑之声以外便再无其他,似乎那些未知的敌人在杀掉自己五名同袍之后便隐遁而去。
再经历了看似漫长的时间之后,三名契丹头目终于无法忍受这样未知的等待,在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各自向自己的同袍做个了前进的手势,五个圆形战阵随即向前缓缓蠕动,数十道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箭已在弦,伺机而发。
一步、两步、三步.....
一切似乎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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