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艏，一位身穿黑色礼服，胡子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绅士低声赞叹道。
“是的，的确如此。”
旁边的船长赞同道。
“可惜……”
“……这里没有上帝的荣光。”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圣罗兰号是一艘船英国商船，但它此次前来却并非纯是为了行商而来，而是肩负着其他使命。
“看到那些港口机械了吗？我真的很好奇它们是由什么驱动的。”礼服绅士满脸好奇。
“总会不是魔鬼。”船长耸耸肩。
在大田港，几乎所有目睹了前海阎王号的英国人都被它吓到了。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这样一艘庞然大物居然可以不依靠风帆就能行动如风的时候，不少虔诚的信徒都笃定其中必然有魔鬼的力量。
如果这只是水手之间的流言倒也罢了，问题是居然有随船牧师赌咒发誓自己聆听到了上帝的声音，证明了那的确是魔鬼的力量，而证据就是伴随着船只启动而冒出来的黑烟……
本来这牧师的话就已经够扯淡了，可居然还真有人信，信的人还不少！
得益于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代表就在船上所以发现的早，在流言刚起的时候那个牧师就被控制起来了，并且很快承认自己受到了金钱与地位的诱惑，这才越编越离谱……可问题是事情已经闹大了，不少底层船员都对那牧师的谎言笃信不疑，反而不肯相信后来的真话！
这上哪说理去？
但好在英属东印度公司是个商业机构，资本家们可不信什么上帝——除非信上帝的利润足够高！
好不容易将此次事件压下去之后，舰队高层也觉得不与秦府接触不行了……毕竟眼下看来既吃不下也打不过，而且无论是南海还是日本，秦府都是东印度公司绕不过去的对手，所以适当的接触也就提上了日程……尤其是接下来英国人可能的进攻广州的行动，秦府或者说热兰遮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
所以，圣罗兰号此行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摸热兰遮的底——这里究竟有多少战船？实力如何？是否有能力干涉东印度公司在南海的行动等等，这都是圣罗兰号所要探明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冒着黑烟的“魔鬼”！
然而可惜的是，圣罗兰号的船长以及那位黑礼服绅士抻着脖子看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东西来。
这倒不怪他们，谁让秦府的科技是跳着点的呢？
事实上电机以及电力系统以及超出不少人的理解能力了，尤其是在外壳包裹下完全看不到内部结构的情况下。
如果是蒸汽机的话，从黑烟、蒸汽、火光以及复杂的外部传动机构还能给一些以启发，但对于电动机来说，启发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电动机复杂的东西都在壳子里，外面看来就是个简简单单的金属圆桶，再加由电线来传递能量，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一点提示都没有，就算上帝来了也搞不清楚这玩意为什么能动。
港口外排队的船虽多，但毕竟都是几百吨的小船，而热兰遮港的港口机械的效率可是远超这个时代的，所以圣罗兰号也没等太长时间，很快就轮到他们入港卸货了。
这下子船长和那位黑礼服的绅士就找到了近距离观察秦府港口机械的机会……然而直到卸货完成他们也没弄清楚这究竟是如何行动的。
“你看出来什么了吗？”圣罗兰号的船长问道。
“……没有。”黑礼服绅士铁青着脸，“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它用的不是人力，也不是畜力。”
说畜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整个码头这么大，骡马之类的大牲口是藏不住的。更何况牲口不是人，不可能控制住不叫不排泄……而整个港口都听不到任何牲口的声音，地面上也没有沾染半点牲畜粪便。
至于人力，那就更不可能了！
吊车之中的确有个人类，但全透明的驾驶舱使得驾驶员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同时，外面的人也能把里面看个通透——那驾驶舱里除了几个控制杆之外什么都没有！而那个驾驶员轻推控制杆就能移动数吨乃至数十吨重的货物……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人力吧？
“上帝啊，这些东方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们真的与恶魔签订了契约？”
眼前如此超出常识的事物，让信仰坚定的圣罗兰号的船长都不那么坚定了……顺便说一句，他信仰的是金镑。
“……”
黑礼服绅士脸色更加凝重了。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魔鬼的契约——如果是那反而好解决了！无非就是出卖灵魂嘛，赚钱的事出卖个灵魂又栓什么？
事实上黑礼服绅士可以肯定，对方使用的是某种他并不清楚的能源——因为每台吊车都连着粗电缆，而这些电缆又与路灯相连（秦府的路灯还兼顾电线杆功能），而到了晚上，就会有人打开那些路灯的开关……
就像想让油灯亮起来就必须在油灯里添加灯油，而想要让秦府的这些路灯亮起来，显然也要在这些路灯里添加别的某种燃料。
而那种燃料，显然就是顺着那些黑色的电缆输送而来的。
“我有办法了！”黑礼服的绅士低声说。
“什么办法？”圣罗兰号的船长微微一愣。
“等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我们在那些管子上钻个空，看看里面流的是什么东西……”
黑礼服的绅士说完，圣罗兰号的船长顿时眼睛一亮：“好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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