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包安静地注视着温慈悲,在听到她说温慈悲三个字后,小小的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阿包扭头看向二七,二七四蹄踏火,七角灼热,正紧紧盯着温慈悲看,喉咙里是溢出来的压抑的嘶吼声。
阿包看到在二七的脑后,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那面具正在以十分不显眼的慢速度,慢慢渗入到二七的骨肉里,十分不详的感觉。
阿包甩着细细短短的手脚,悄悄地往二七身上爬,它想摘下那面具。
包围着温慈悲的弟子们蠢蠢欲动,就在他们攻上来之时,温慈悲猛然抬头,将臂上锁链甩将出去,不过只是一根锁链,却在刹那间,成铺天盖地之势,那些弟子仰着头,眼睛里最后呈现的画面,是相互勾缠摩擦的巨大的锁链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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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轻来到第一鬼狱,许多鬼犯看到王轻后,都对他微笑点头示意,王轻也礼貌地回以微笑。
离恨鬼缩在靠尽头一间鬼狱的角落里,他原本应该被关回十八地狱,但是王轻劝说鬼王,关于此案还有诸多不明之处,应当先将离恨鬼关入第一鬼狱,待案件彻底清晰后,再关回第十八地狱比较合适。鬼王一想,觉得王轻说得确实有理,就照办了。她不知道,王轻是为了在日后方便带离恨鬼离开,才会那样说。
王轻是个半死人,鬼怪都愿意对有生命气息的人奉献信任,在他们看来,生命气息的强弱,代表着地位的高低,有生命力的人,就像是天生健康的人,而鬼怪则像是残疾人,本能地认为自己低健全人一等,该是被健全人管制帮助的。
王轻因此特质,成为了专门接幽魂诉求的狱使,在海底鬼国大门被毁,无数鬼犯逃出鬼狱后,他便依靠着这种能力,帮逃出去的鬼犯完结在现世的未结心愿,用温柔地手段带回那些在现世有牵绊的鬼犯。也因此,他与和他交易过的鬼犯关系友好,不像三思,整日在那些被她关押受刑的鬼犯前,像个怒面罗刹似的,讨不到一声好。
王轻深谙官场之道,对人情世故可谓是烂熟于心,于是他的友善温柔,其实是一种麻木的表现。当有鬼犯不吃他那套,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会毫不留情地动用雷霆手段将其制服或消灭。
第一监狱比较安静,黑漆漆的,几点灯光稀疏昏暗,牢房排列如野地里的集中营,大多数都是整齐划一。只有些比较特别的鬼犯,会被安置在弯弯绕绕地拐角处的幽暗牢房里。
离恨鬼就被关押在尽头处的一间呈弧形而建的牢房中,墙面上下是普通的墙壁,中间是深色的弧形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有活物在动,但里面比起其他鬼狱更加漆黑,所以,即使是王轻,也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三三两两的鬼差在第一鬼狱土地范围内的不大的广场上散步,基本上都贴着灯光较亮的路边行走。远远看到王轻,会对他颔首打招呼,基本不会过去打扰他。
这是一种在同类人中自发的默契,各做各的事,其中隐藏的肮脏和秘密,彼此都不会去打探。
在鬼国中,能力强的人,会升得很快,鬼国是新兴帝国,对方法手段渠道看得不是那么重,各方面的强大,才是鬼国需要的。
想到这,王轻便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在鬼国差不多的同级别人中,格格不入的三思,那个家伙,做什么都只看自己的想法和心意,倒是干净的很。
有时,王轻和一些同僚聚会闲聊,会偶遇三思,三思一身白衣,洒脱通透地做着自己的事,并不去刻意理会他们。每到那时,同僚们便会对三思疯癫的传闻和绝不合乎大众看法的举止大为讥讽,言谈间,将三思评判地一无是处。可王轻每次都能注意到,那些如此下着评判的家伙,目光都不受控制地黏在三思的身上。三思站在风中,孑然一身,眺望远方,身姿挺拔,目光干净清远,长发白衣轻轻飞扬,意态风流,眉目端正。那些家伙,口中鄙夷着她,眼底却都是慕色,有的是思慕,有的是仰慕,有的是羡慕。
那是他们也说不清地慕,三思就是那样一个人,鬼国中人都鄙夷她,可是鬼国如果没了她,鬼国便不再是鬼国。
王轻收回思绪,他知道自己频频想到三思的原因,他帮着上官宣做事,其实就是选择成为了三思的敌人,他的内心深处是如此地抗拒着这个事实,天地间,他唯独不愿让那个干净的特立独行的三思对他露出轻视的神情。他是如此不愿,可他知道,就算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
王轻拿出钥匙,打开了关押离恨鬼牢狱的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少年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王轻微笑,深金色的眼眸如黑暗中温和的灯,他声音轻柔,“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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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舍}暂时歇业,白舌骨不知所踪。那晚,夜游神夜心似乎来过{谈舍},此后,白舌骨便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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