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跟着齐璟回到皇子们在行宫居住的那座殿里, 这是座大殿,所以皇室兄弟几个一人分得一座单独的院落。
自过完弱冠生辰,秦洵在陵王府窝了好些日子, 一直到此番上林苑击鞠赛才出门,大概是久不活动,乍一活动起来不适应, 这会儿歇下来了他两条腿隐隐泛着酸痛, 整个人软趴趴地偎在齐璟身上走路。
“我抱你?”齐璟揽着他的腰。
“你还是背我吧。”秦洵哼唧两声, “这儿还住了你们家另几个, 抱我被他们看到了不好说。”
齐璟蹲下身子,勾着他两条腿把他背了起来。
齐璟平稳迈步子, 边笑他:“这么累了,那还要给我……”他有意无意地, 没把那个会让人面红心跳的字眼说出来。
“又不影响, 动口不动手的事儿,更不用动腿。”秦洵晃了两下小腿, 说得坦然。
齐璟话音轻了几度, 带着低低的笑:“那好, 有劳你动口了。”
居住的院子里没有陵王府那种好享受的浴池,沐浴只能用浴桶, 浴桶不算小也委实不算很大,看得出来考虑过主人使用时舒缓地伸展身子, 甚至也考虑了仅限于“一男一女”的鸳鸯戏水, 独独没考虑到鸳鸯戏水的也有可能是两个男人, 所以用惯了家里浴池的两个男人难免会觉得用它来共浴有些挤着。
好在两个本就都怀着需要挤蹭的那种心思, 还算是合心意。
齐璟吩咐人准备热水时, 秦洵巡视领地似的把他们暂时分居后齐璟独住的这户院子里里外外晃过一遍, 没有野花野草遗留下的味儿,他很满意,但绕回房间一瞥桌上,不对劲,齐璟白天击鞠赛带回来的几件奖赏,除了秦洵挑来送给他的一方砚已经好生收了起来,其他的都被齐璟随手散在桌上没收整,应该是他回来不久就又出门去了秦家那儿带秦洵私奔,既然没工夫收整,自然是一件也不会少,那怎么独独没瞧见齐璟当时很中意的那只檀木镇纸?
“你那只檀木镇纸呢?”秦洵见齐璟挽了两件待会儿换穿的长衫过来,问道。
“送人了。”齐璟道。
秦洵觉得他回答的语气轻飘飘的,不太正经,不正经那肯定就是有问题,有问题必然就得审,他可是齐璟正儿八经娶过门的媳妇,媳妇审一审自己不正经的相公,天经地义。
“送谁了?”话一出口,秦洵自己就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捉奸味道。
齐璟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笑起来:“你以为我送谁了?”
浴桶里新添的热水已经在屏风隔开的沐浴空间里慢慢氤氲出雾气,齐璟把两件长衫往屏风上一搭,伸手过来解了秦洵腰带,熟练地剥他衣裳。
“我怎么知道你送谁了,你那会儿挑的时候还说喜欢那只檀木镇纸,喜欢着喜欢着转头就送人了,我都还没摸过呢。”秦洵撅撅嘴,从垂落的衣裳堆里光脚踏出来,一丝/不挂地抬头看齐璟,“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小妖精,比我都重要了。”
“哪能跟你比,我可舍不得把你送我的那方砚送给别人。”齐璟打横抱起他,沉进水雾腾腾的浴桶里,“我也没背过别人回家还伺候着脱衣沐浴,不是?”
秦洵一下子就蛮横了:“所以还是有小妖精了是不是?”
齐璟:“……”还挺会抓重点。
秦洵又来一句:“谁知道呢,你背我回来伺候我脱衣沐浴,还不就是想睡我,先哄着我高兴。”
齐璟瞥了眼他踢着水喋喋不休的模样,轻笑了声,垂眸慢慢解着自己衣裳:“我想睡你还用费大劲哄你高兴?我就不会用强的?”
秦洵“哗啦”拨水过来趴在浴桶边缘,睁大眼不可置信:“你今天要用强的?”
齐璟似笑非笑对上他那双蓝眼睛:“怎么,这是不高兴不给睡了?”不待秦洵回答,他道,“不给睡就用强的。”
“……反正你要说小妖精是谁,不说清楚今晚就别想睡我!”秦洵赌气地往后一退,抬脚抵着齐璟胸膛,想了想,又补一句,“强的也不行!不给睡就是不给睡!”
“脾气还挺大。”齐璟捉着他那只脚踝,踏进浴桶把他整个人捞过来,“惯得你。”
并没有什么真的不可告人,不过是逗秦洵两句有意思,他故意的。秦洵熟知他,看他态度就知道是在逗人,也就肆无忌惮跟他瞎闹了。
不过往往半真半假地闹着,秦洵还真会自己把自己闹出点脾气来,得顺着毛撸。
怎么这么可爱,齐璟捏着秦洵的脸,心想。
“没送人,其实是抵账了。”他笑着说。
“哦,现在又是抵账了?一会儿换一套说辞,尽骗人。”秦洵伏在他胸膛上嘟哝。
“那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这套说辞?”
“要!”
齐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干咳一声,用手抹下唇角上扬得太过分的弧度:“今日有人要卖我一坛好酒,我手头却差银两,只得用那檀木镇纸抵了酒账。”
“让你编你还真编,上林苑谁能进来卖酒?谁家的酒还卖这么贵?得要你用——”秦洵猛地刹住话头,想起点什么。
齐璟笑吟吟的:“贵是贵了点儿,酒确是好酒,就是据说被小妖精藏了好些日子,刚从地里刨出来,送来我手上还沾了点土没擦干净,我倒出来尝了两口,滋味像是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