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帆!”
“左向三圈半!”
海龙号瞬间动起来了,满船的水手在涌动,有人麻利的攀上桅杆放帆,有人在甲板后方扯动三角帆,他们用体重将帆的朝向扭转过来,巨大的舵页在舵手的转动下,搅动海水,将沉重的船身在水中灵活的调个方向。
而跟随海龙号的三条鸟船,则因为使用的是吃风更活络的硬帆原因,后发先至,几乎与海龙号在同时调转了船头,四条船迎着风,冲着极远处的荷兰船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海面上出现诡异的一幕,相向而行的两队船,不约而同的一齐冲向上风处,拼命的样子就像两个对向冲刺的短跑运动员。
夹在中间的桑切斯,突然发现,自己无人理会了。
他站在艉楼上,举着千里镜,一会朝前方望望,一会朝后面看看,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就此跑了,还是该做点什么。
“船长,我们该怎么办?”手下人问他。
“……”桑切斯举着镜子,一时没有说话,观察了良久之后,才吐出来几个字:“回淡马锡,回去报信,搬援兵。”
手下人顿时糊涂了,有些匪夷所思:“我们不去帮忙?”
明国人救了我们,我们不但不掉头同仇敌忾,还掉头就跑,这传出去可要丢死了的。
脸都没处搁啊。
“帮忙也没用,明国人输定了。”桑切斯笃定的说道,面色阴沉:“荷兰船抢了先机,炮坚船利,数量也多一艘,火炮数量更不知多多少,明国人再厉害也抵不过,我们回淡马锡,从这里回去最多两小时,运气好的话,还能带人回来救他们。”
“真……就这么走了?”手下人望望远处正在全力奔驰的船队,有些不好意思,脸皮都在发烧。
“当然就这么走了,我们船上已经没炮了,留在这里没用。”桑切斯很果断,一迭声的下令:“不要停,直接走!”
手下们面面相觑,觉得老大说得有道理,于是这条盖伦船阴悄悄的,在两队海船之间钻了过去,向着淡马锡的方向跑了。
风是南风,这对约尔很有利,他几乎没费多大功夫,就占据了上风位置,然后借助风势,可以闪电般的下行。
“东方船还在向北走,想绕个弯子去上风口。”约尔没有立即命令全帆冲击,而是琢磨了一下:“他们大部分船是硬帆,能借风,逆风的话也跑得不慢,要是运气好,也许真能越过我们,冲到上风去。”
想了想,觉得现在的船队姿态还是不够保险,于是他扭头下令道:“航向右向十,再往北靠一点,确保东方船不可能越过我们!”
“右向十,向北!”舵手重复,转动舵盘,复仇号带领四条盖伦船,沿着风向继续切了过去,船帆转动,以一个斜角吃风,最大程度的借助风势,压向前方。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赛跑,在争夺风势一个多小时之后,胜负已经肉眼可见,约尔的船队遥遥领先,处于南风风口不可逆转,周洪谟的船已经不可能超越他们了,两边隔着一片开阔的大海,呈对峙状态。
静态的光影中,战斗一触即发。
“发旗语,船分两队。”周洪谟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慌,他镇定的举着镜子,看着远处的荷兰船:“让鸟船和海龙号分开,朝右侧行驶,到远一点的地方等待,等蕃船冲过来后,寻机利用硬帆转向的灵活性快速从蕃船侧面过去,然后立刻转向反向冲刺,用船头重炮轰击蕃船。”
“得令!”有人高声答应着去了,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儿子,三十多岁的周建辉,同样在登州水师里当守备的武官,闻声问了一句:“那我们呢?”
“我们是诱饵,吸引蕃船攻击的诱饵。”周洪谟平静的答道,语气淡泊得好似在陆地上品茶:“海龙号是条新船,船够牢靠,炮也最多,比那些鸟船强大,用它来吸引红毛鬼,最合适不过。”
“但…….”周建辉担忧的道:“红毛鬼有五条船啊,海龙会被击沉的。”
“海龙号双桅六帆,并不比蕃船慢,真要打起来,只要操控得当采用游走战术,不会吃大亏。”周洪谟微微一笑:“打不过,我们不会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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