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去头盔面具的教导团士兵,人人都是光头,脑后留着一束小辫子,这鼠尾辫的发型,正是女真人的标准发型无疑了。
夷州军中,竟然有女真人,还是最为精锐的教导团里,这是个大新闻,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北面我们刚刚和建州鞑子打了一仗,这里竟然出现鞑子兵,莫非是奸细?!”有人大喝道,目露不善。
“放屁!”张焘勃然大怒:“我教导团里,何来的奸细?你们晓得个屁!这是我们特意从东海之滨招来的海西女真人,他们虽然和建州鞑子祖上同宗,却不同族,相反的,海西女真被北虏蔑称为野人女真,被建州北虏欺凌杀戮,这几十年来都快被杀绝种了,和建州奴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恨不得啃了建州鞑子的骨头,怎么可能会当奸细?”
他见营官们被震住了,将语气放得平缓些,说道:“这事是龙头亲自敲定的,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龙头。”
“龙头亲自敲定的?”营官们面面相觑,不得不信了:“龙头为何要找鞑子进来当兵?”
高台下方, 夷州马尼拉驻军又开始了日常操练, 校场上再次热闹起来,各个营头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分开训练,一时间尘土飞扬、旌旗招展,人人无暇他顾, 只不过当士卒们从高台附近经过时, 都会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瞄一眼,看看那些留着鼠尾辫的夷州兵。
“为什么要招女真人进来当兵, 这得问问你们。”张焘目光严肃起来, 把手里的马鞭在手腕上绕了绕,哼道:“若是你们中用一点, 龙头会去招外族兵吗?”
这话营官们就不爱听了, 有人皱眉有人瞪眼,有人直接道:“团总,这话从何说起?”
“看看,说你们不会服气, 果真不服气。”张焘笑起来, 指着几个营官的鼻子道:“夷州传来消息, 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听说了, 郑芝龙郑老大在朝鲜国带兵助拳, 替大明朝廷救援东江镇皮岛, 激战一夜, 不但没救下皮岛, 还损兵折将, 吃了个大亏。”
这消息远从夷州来,是靠通航海船带回来的消息, 早就从总督府中流传出来,不少驻马尼拉的中上层人物都知道了, 几个营官中也有得知的,这并不是什么刻意隐瞒的秘密。
见有人点头, 张焘继续说道:“据经历那次战斗后回到鸡笼的人说,他们之所以吃亏, 正是碰上了建州精锐兵马, 硬碰硬之下,不敌所致。”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营官脸上扫过,严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们:“听到了吗?是硬碰硬吃了败仗!双方人数相近,没有任何计谋的直接放对, 兵对兵将对将的直接硬拼,在这种情况下吃了亏, 而郑老大带的兵都是真正的玄甲重卒, 鸟铳手也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拿出去都不比我们马尼拉的兵差,他们对上建州兵,却吃了亏,你们说,换做你们,就一定能把这脸面找回来?”
“.…..”几个营官不做声了, 夷州的玄甲兵背靠鸡笼城, 一向是夷州团练里最占便宜的军队。夷州兵器局出产的甲胄武器,向来首先供应给他们使用;招募的优质兵源, 也优先送到夷州军中留用,剩下的才分配到马尼拉、倭国和淡马锡去。可以说,夷州团练的各个营头中, 留守鸡笼的六个营头绝对是最强悍、最能打的。
就连他们都在皮岛吃了亏,马尼拉这几个营官自问若是换做自己上去,恐怕也不会做得比失败的同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