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齐了没有?”
坐于殿中白银王座上,莱丽斯手持象征着权与力的黄金权杖,俯瞰着这些熟悉的面孔。
神殿修建事宜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莱丽斯也终于有机会将曾经和她一起进入咆哮沙丘的同伴,召唤至大殿前,为未来筹谋。
沙鲁艾斯的身边依旧跟着那头似乎是永远长不大的脊刺古龙,他正百无聊赖的靠在殿内一根白色柱子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用灵能将掌心的一团砂砾进行扭转变形,沙子构成的狮虎之类的生物形态也同样在他手上不断转变着。
对于莱丽斯的询问,众人都齐齐望向了他,弄得沙鲁艾斯一脸紧张,手中沙像瞬间崩塌,簌簌落在地上,他连忙摆手道。
“虽然我和他曾经是竞争对手,但我真的不清楚他现在去哪了!我和你们一样,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分别前……”
值得能让驯服脊刺古龙的沙鲁艾斯称作为竞争对手的,那自然便是曾经发誓要誓死效忠莱丽斯的莱茵洛克了,这一次,异常的是,他并没有响应女帝的号召。
因为莱茵家族中回馈到王宫的讯息,则是莱茵洛克已经在几个星期之前,与家主莱茵哈曼,也就是他的爷爷,一同离开了美月泉,行踪不定。
如今的莱茵家族暂时由其他家族成员掌管。
“可这毕竟是件大事,莱茵洛克他……”
有人迟疑的说道,他脸上也挂着一脸疑惑,毕竟他和莱茵洛克,同为美月泉的贵族子弟。
他自然深深清楚,这种询问才有的不告而别,是有多么地荒唐,多么地不遵守贵族守则,莱茵洛克此刻更像一名无拘无束的荒漠佣兵,肆意妄为。
“不用再说了,既然他选择这个时候离开,那么想必他已经做好了承受的代价!”
有人打断道,莱丽斯从他的眉眼中,依稀感觉到他与贵族代表中,那位代表着执政长老院代言人的中年男子有着相似之处。
似乎是叫“鹰爵”。
“但是……”
那人还想说什么,便听到莱丽斯的制止声。
“行了,你们不用再说了!”
有莱丽斯的这句话,两人脸色显然有些惊诧,但还是不约而同的愤愤看了对方一眼,便不再多嘴,奄息旗鼓了。
即将爆发的争端就这样在莱丽斯的介入下,消匿于无形。
而莱丽斯也是不慌不忙的下达定论。
“既然莱茵洛克缺席,可能家中的确有重要的事情,那我们就不再等他,十九个人就先行召开会议了!”
多一个莱茵洛克与少一个莱茵洛克,对于莱丽斯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
她现在,最缺的还是时间,尤其是在复国前的准备,莱丽斯给自己的规划精确到了每一分钟……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一个个的告诉我,你们打算未来从事哪个行业。”
“商业,军事,政治,还是农业?”
莱丽斯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下的十八人,在未来,这些都将成为她的复国核心班底——作为索姆特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们有这个资格。
“陛下!只要您想,我将成为你手上的利剑,站灭一切来犯之敌。”
有人率先投诚道,他对莱丽斯的崇拜已经到了痴迷,几乎是在莱丽斯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向这位年轻的王者,表露自己的忠诚。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也就随后而至。
“陛下,我想和我师父一起,治理绿洲,让绿洲培养出更多耐旱的植物……”
这是大德鲁伊的弟子托尼森,那位受到巨龙祝福的幸运儿,他也毅然决然投向了他最为热爱的职业。
德鲁伊之道。
“陛下,我也想……”
有了人带头,其他对未来有着打算的诸人便也就彻底放开,纷纷向莱丽斯,这位绿洲的女王,述说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梦想与未来规划。
而莱丽斯听着台下诸人的话,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时而给进献之人提点提议,顺便再讲一讲各个行业的优点与缺点。
商业、军事、政治、农业,无论哪个点,对于一座城邦、绿洲而言,都是重中之重,也是慎之又慎的,选错了重来的代价可是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就这样。
这个晨曦之光还未彻底消散的大殿,里面传出的阵阵喧嚣与争讨,混合着殿外丛林中的嫩绿树叶在风中簌簌而响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和谐与宁静。
……
滴答滴答滴答……
密室墙中天花板渗下的水滴落在青岩地面上,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莱茵洛克,这位曾经昔日的骄子,如今已然是双眼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在被祖父莱茵哈曼囚禁的十多天中。
他能说的,该说的,无论是交涉也好,乞求也罢,反正他将自己的浑身解数都使了个遍,但始终无法说服他的祖父,或者说父亲,放弃祭祀那头邪物,他已经彻底堕落了!
如果不是自己在第一次的祭祀中,取悦了那位存在的话。
那么莱茵洛克的生命,恐怕就在第一次的祭祀当中被终结了。
但如果让他重回那天,他肯定宁愿当场死了算了……
不再回想,他的空洞视野开始恢复聚焦,密室清晰的画面通过视网膜传至莱茵洛克的眼中,并且伴随着密室中腐烂、酸臭的气味,当然,还有那胯下多出一根延伸肢体的操纵感,提醒着他早已不是曾经的他。
更让他绝望的还是那面竖在他面前的等身玻璃镜,密室上方烛火带来的微光可以清晰的让它看清镜子内生物的大部分模样。
这浑身有着黄,棕、黑三色混合的杂乱毛发、毛茸茸的脖子上长着一颗鬣狗脑袋,这头人型生物驼着背却比他原本的身高还要高一截,废弃在一旁,再也无法缚住它的两米长的祭台便是证明之物。
这是一只莱茵洛克熟悉而又陌生的生物。
豺狼人。
熟悉在他曾经在沙漠中不止一次和这种最为常见的怪物打交道,陌生则在于镜中的那头豺狼人的动作和他此刻的动作完全一致。
他摇头,它也就跟着摇头,张嘴跟着张嘴……
镜子中空洞的深邃大嘴,仿佛倒映着梦魇开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