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看着弯腰蜷缩在地上的阿吉,微微垂下眼帘,谁也看不清他眼里是什么情绪。
阿吉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便是躲在外头的齐居听着都觉得揪心。
杜袭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齐居的手臂,“什么情况,军师揍他了?”
不是说军师手无缚鸡之力,就是个文弱书生吗?
齐居摇摇头,“再等等吧!”
军师对着阿吉伸出手来,“你跟我走吧!我答应过她要保你平安的。”
“跟你走?你要我叛国?”
“叛国?那还是你的国吗?大梁和大齐的战争就在眼前,大梁赢了,你只能以身殉国,以保全你庶弟的性命,可你只能将他的性命寄托于梁王会守信用上。大梁输了,你和你弟弟都活不成。”军师淡淡道,“何况,你真的相信你弟弟还活着?”
“你想说什么?”
军师微微别过眼神,“阿容死之前,曾被纳入后宫过。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梁王对她也有兴趣。可是她把玉佩送出来给我的时候,却告诉我一件事情,梁王曾说过,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孩子。”
阿吉浑身颤抖了起来,他也想过,梁王是在骗他,可他宁愿相信,相信他,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
可是自欺欺人,也终究抵不过有一日,真相会揭开。
他哭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军师终究不忍,蹲下身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跟我走吧,她还是希望你活着的。”
阿容,阿容,真是个极好的名字。
军师想起这个名字,眼神也渐渐模糊了起来,真是个好姑娘,比什么人都好的一个姑娘,最终却是那样的结局。
忽然,阿吉却翻身,手中的银光朝着军师刺去,“就算你说得再好,你也是不怀好意。”
军师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匕首没能刺中他的要害,但还是划伤了他的手臂,他正要刺第二刀,从窗外,射入了一支短箭,正中阿吉的左胸。
军师循着箭来的方向看去,杜袭站在屋顶上,手中拿着一把弓箭。
阿吉最终挣扎了两下,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念着一个名字,“阿容,阿容。”
军师的眼神动了动,最终打开了门,让亲兵进来将尸体收拾干净去。
夜晚的月色不是很亮,军师的眼神也是灰蒙蒙一片,然后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身边的杜袭则有些愣愣的,她的梦想虽然就是当将军,她也知道当将军上阵杀敌就是会成为手染鲜血的人,但真的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她还有几分迷茫,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神里还有考几分迷茫。
军师抱着他们两个下来的时候,呢喃了一句,“下雪了。”
下雪了?
他看向半空中微白的碎末飘落下来,安水关最冷的时候终于到了,杀人的时候也到了。
军营里。
杜忠找杜袭和齐居已经都要发疯,一个受伤的七岁孩子,一个九岁的孩子,到底能跑到哪里去?臭老羊几乎是一边哭一边找的,心里真特么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杜袭和齐居坑死了,自己遇上这俩就没有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