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悯华继续闭目养神,语气里有些似笑非笑,“二公子问这话就有些倒打一耙的意思了。我与二公子之间,难道不是二公子非要来退我的婚吗?”
都退婚了,还要在乎人家讨不讨厌你?
“退婚之事,姑娘生气是应该的,只是在下希望姑娘知道,在下退婚并非是因为姑娘不够好。
在下年幼之时,曾遇到过一个姑娘,心倾慕之。在下对自己立誓,一定要找到她,娶她为妻。
当年祖母定下风炎两家婚事的时候在下并不知情,但终究是连累了姑娘,在下心中一直很愧疚,还是希望姑娘能体谅,宽宥在下的鲁莽。”
炎悯华依旧不为所动,直到风淩徳再次出声唤他。
“二公子一直都这么任性吗?”
“啊?”
“公子问我是不是很讨厌公子,答案是,是。”炎悯华睁开眼睛看他,眼神幽冷道,“能看得出来,公子应该在家中也是众星捧月,备受宠爱,所以公子的性子与其说是单纯,不如说是无知。
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顾忌挂虑,就算知道退婚会引起风炎两州的动乱,也要执着妄为。公子所倚仗的不过是你的家人,你们风州的子民会为你周全,为你承担所有的后果。
你的兄长今日为何会受伤,我江夏的百姓为何会受此株连,飞来横祸,其根源是因为你的任性妄为。
二公子以诗酒之名名动天下,从前我也读过公子的诗词,不得不佩服公子才华横溢,诗词壮志凌云。但这几日所见却大失所望,所谓的豪气壮志不是因为胸襟开阔,而是因为目中无人。
我很庆幸公子来退婚,因为道不同不相与谋。公子没经历过刀山火海,没见过民生疾苦,更不知道何为马革裹尸。公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担当可言!”
炎悯华声音不大,却犹如一柄利剑,刺入风淩徳的心里,他被说得当场愣在原地,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般言辞凌厉地指责过他。
“在下,在下只是……母亲她也是为了在下……”
“为了你能够顺理成章地坐上世子的位置。远的不说,单说今日那些人动手,你若真有些愧疚,也可挡在你兄长和风寿的面前,他们投鼠忌器,你也可救下你的兄长。
还有,今日附近百姓因为你流离失所,你若有良知,也可前往看望,将身上财物分散给他们,再不济,也可给他们些许帮助和安慰。公子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行动,却在此寻求我的宽宥,难道公子的担当就只有如此吗?”
风淩徳“在下”了三次,却始终接不下去话,他试图解释却好似没有什么话可以分辨自己的行为。
好半天后才张了张嘴,带着愧疚之意低下头去,“对不住。”
“公子若是真的想明白了,就回去休息吧,明日还需要赶路。”炎悯华依旧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说,照旧闭上眼睛养神。
风淩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待他重新躺下,却了无睡意,满脑子都是炎悯华方才所说的话。
难道他真是这样一个人吗?
他越来越坐立不安,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难道他真的是这般懦弱的人,满口仁义,却从来没有真正把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说着兄友弟恭,却任由母亲一次一次加害兄长,他明明很多事情都知道却没有站出来阻止。
他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的兄长死于母亲手中,他会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是继续孝顺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会疏远她为自己的兄长鸣不平?
他想,自己会选择前者。
他大惊,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存着这般恶毒的想法来对待自己的兄长,这让他难以接受。
炎三姑娘已经看出来了,那么哥哥呢?他是不是也早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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