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淩彻跪在父亲的面前,垂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风孟武站在台阶之上冷笑不止,“这就是你同我的保证?两百余名暗探全部有去无回,这就是你的本事?”
风孟武厉声质问,左右的朝臣们纷纷跪地,口呼息怒。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家门不幸,竟有这般无能的儿子!”
风淩彻跪在台阶的面前,不敢抬头,风孟武的威压让他感觉到压抑,而“无能”二字带给他的,是浓浓的无奈和无力,而他似乎也能感觉到跪在身边的朝臣们的眼光,听见他们的议论一般,而那些无声的议论,就如同是一个个耳光,抽打在他的脸上。
又是这样,这么多年了,即便他做了多少的政绩,做出了多少成就,他父亲永远都视而不见。但无论他犯了多小的错误,他父亲就会狠狠责骂于他,让他动辄得咎,颜面扫地。
他不明白,也不甘心。明明他才是父亲的嫡子,也是父亲的长子,为何父亲总是这般偏心?
可是他能怎么办,那是他的父亲,是他的权柄者,他这一身的荣耀和屈辱都来源于他。
“是儿子办事不力,求父亲恕罪!”他低着头,咬着牙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中不流露出一点的怨怼。
风孟武道,“这里是朝堂,不是你的家里。”
“是,求司冥大人恕罪。”
“你该去求那些暗探恕罪,若不是你无能,他们该好好地活着回来,而不是身首异处!他们也是父母生养的,你该去跟他们的父母妻儿求恕罪!”
“大人,教训得是。”
风孟武冷睨了他一眼,“滚下去吧,丢人现眼的东西!”
风淩彻站起来,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风寿立刻迎了上来,“公子……”
“我知道,你不必说。”
风寿退了一步,跟在风淩彻的身后,这么多年,他是看着公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心里对风孟武的话感到十分不平。
刚走出司冥府,风寿忍不住嘟囔,“若司冥大人真的这般仁善,怎么不见当年驰毕之战后,去祈求那些遗属的原谅?”
当年驰毕之战后,风孟武铩羽而归,三十万的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后来因为没能好好安置遗属,最终导致州内再次发生叛乱,此事,是风孟武此生的奇耻大辱,几乎无人敢提。
“住口!”风淩彻厉声喝道,他压低声音转过身来,“风寿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院子,你这般说话不怕被治罪吗?”
风寿有些愤愤不平,“属下是为了公子打抱不平,暗探全部死于炎州,若真要追究,也是风州和炎州之间的事情,如何能怪到公子的身上,分明就是司冥大人想要借机……”
“你说的没错,父亲不过是想要找个借口来惩治我罢了。”风淩彻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如此。”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都是父亲的嫡子,父亲却处处看他不顺眼,处处打压,处处挑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做出那么多的政绩,一心希望父亲能够看到自己的能力,可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多的为难和不满。
而风淩徳什么都不必做,连正经官职都没有,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父亲却处处夸赞,还想要把世子之位留给他。
他不甘心。
他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桌案上,瞬间桌案便四分五裂,风寿显然也愣了一下。这是第一次大公子发了脾气,虽然从前也有许多次这样难堪的境地,风淩彻也从来都没有外露过自己的情绪。
“大公子?”
风淩彻闭着眼睛坐在榻上,双手攥着拳头却在颤抖,他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它慢慢平缓下来。等他睁开眼睛后,又恢复了温润君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