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定在他的面前,“先生若觉得难以开口,不如暂且把这话存下。世事无常,若将来无缘说出此话,今日不说,也是避免了日后的许多麻烦。反之,无论何时说都不会晚。”
她的眼神清澈坚定,他一向知道她不是个寻常女子,今日说出这话也表明其实她多少是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这世上的人对于女子总是格外苛刻,即便她那般张扬的性子,也还是不得不在这张扬背后添上几分谨小慎微。他理解她的艰难,也愿意尊重她的决定,更想要守护她的独一无二。
他希望她能明白他对她的心意,更希望她是甘心情愿同自己携手,而不是为了一句劳什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在孔家的诸位子弟之中,他没有什么名声,才能也不突显,才学也不如其他兄弟那般声名远扬。但在诸位兄弟之中,炎悯华却一眼选中了他,邀请他做了管事,全权托付他设立一所又一所的慈安苑,用于收养炎州的孤儿。
一个从来不被重视的世族公子,满身的才能却无人认同,何等寂寥和无奈,而她却是他人生的知己。他从那时候才知道“士为知己者死”是何等的心境和情怀。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她又有了另外的一种心思,一种不甘心只做一辈子知己的心思。他想他还是会愿意为了她而死,但更想以另外一种更加名正言顺的名义和身份。
他看到她被人所误解时候会心疼,但看到越来越多人对她投去敬佩眼神时候,却也会在与有荣焉之余多了几分不安和酸涩。正如同当年只有她看到了他的与众不同,他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自私地希望,只有他才看懂她的举世无双。
于他而言,她与世间所有人都不同,他也希望能在她的心中有一处独一无二的居所。
他有了期待,有了渴望,也有了占有欲,他想明白了这些,也就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但对于炎悯华来说,她很清楚,她已经为了自己铺好了路,也为炎州铺好了路,若是往前推五年,或许她还有那样的小女儿心思,回应他的一颗真心,像个寻常的女子一样,用自己的真心去赌一个男人真心相待的一辈子。但此时的她,不会那么做,箭在弦上也不会允许自己回头了。
孔管事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唇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姑娘说的是,来日方长,有些话不急在一时。”
炎悯华还是把话题转回了三江慈安苑设立的事情,“孔家的六房临近三江,听闻孔家的四公子孔秦擅长经商之道,只是孔家是大儒之家,不许他走经商之路。”
孔管事点头,“我也有所耳闻,姑娘是觉得他合适吗?”
“这般天赋不要浪费了,若是能让孩子们多一条生存之路,万一还能出个首富之类的,他也换条路名流千古,不好吗?”
孔管事笑了,“姑娘其实什么都想好了。”
“只是提个建议,给你一个参考,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也是想借你们孔家的东风。”
“孔家家大业大,旁人看起来是风光无限,可是为了要维持一个家族,在其中的每个人都要为了家族而有所牺牲。有些人要牺牲一生的抱负和志向,有些人要牺牲一辈子的知心人,有些人要牺牲自己的毕生所求。”
炎悯华也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所得,必要有所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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