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北书,言萝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消沉极了。
她对采购一块向来把关严格,只是这些日子忙着看房子,疏于过问店里的事,没留意到店里什么时候混入了死老鼠肉。
用了六年时间经营来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言一麻辣烫店,一夕之间变得门可罗雀。
生意做不成,支付员工的薪水也成了难题。
言萝不得不召集众人,宣布裁员。
负责采购的员工百口莫辩,哭着跪下来发誓,自己的采买行为全是在正规的菜市场和屠宰场进行的,每一回都开具了小票,绝对没有掺杂水分。
如果采购没有问题,那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是货源有问题,要么是买来之后被人动了手脚。
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言萝头痛欲裂。
她更不知道,原来一张不起眼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就能轻易否定她多年的努力。
小小的商户,在白纸黑字的官方文书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凡人,真是渺小而无助啊。
这时候,祁一跨上前,犹豫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揽住言萝的肩头。
他掌上使力,不动声色地将言萝往自己怀里按去。
“店开不下去也没关系,我刚刚拿到八千元的国家奖学金和五千元的励志奖学金,兼职补课每月也能赚小几千,足够我们撑一段日子。”
祁一侧过头,鼻尖轻轻蹭着言萝的发顶,掌心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至极。
“以后,我来养你。”
言萝感动得泪眼花花,紧紧抱住了祁一。
这娃,没白养!
渺小无助的凡人,能够得以生生世世地延续下来,何尝不是源于人间有情呢?
同一片星空下,帝都大学男生宿舍里,正发生着一段奇怪的对话——
“唉,老二,你说,祁哥跟麻辣烫小姐姐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害人家?”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相爱相杀。”
……
麻辣烫店强撑了几个月,仍然无力周转,最终还是盘了出去。
言萝眼睁睁看着新店家摘下“言一麻辣烫”的招牌,神情有些不舍。
这可是她花了将近七年的时间,才打下来的好招牌啊。
生意没了,言萝开始物色其他的工作。
当初来帝都时,说好是给祁一“陪读”,实际上,她懂的课本知识很有限,在学业上帮不上祁一什么忙,就只能在物质上尽量对他好一点了。
大学城圈子就那么点大,她在麻辣烫店上栽了个大跟头,早就里里外外传遍了,再想从事饮食行业,难上加难。
对此,言萝十分糟心。
“说到死老鼠肉,那么多家麻辣烫店、烧烤店,哪家没掺着卖过?怎么他们啥事没有,而我正正经经卖牛羊肉,一不小心着了道,反而被喷成狗了呢?”
祁一的反应是直接摸了摸她的头发,表示安慰。
这个动作,在他小的时候,言萝经常对他做。
祁一以前不知道原因,现在位置颠倒了,他才意识到果然很爽。
掌心的发丝柔软顺滑,偶有几率倔强的碎发炸起来,被他轻轻抚平,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手中之人,脆弱而娇小,满目信赖地仰望着自己……
这滋味,真不赖。
“所以说,人心这玩意儿真不好说,你平时得一百分,突然考了个九十分,肯定会被人责骂。而你平时只得二十分,突然考了个三十分,就会被人夸奖。”
抱怨归抱怨,言萝很快振作起来,换上自己最破的一套衣服,重操搬家旧业。
搬家是个体力活,非常辛苦,很容易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