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赵启秀懂,戚威也懂。
所以,他不仅功劳很大,而且一直是安分守己的。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罪?他一气之下直接率自己的军队,和李安通分道扬镳,先行赶回长安城告状去了。
这一告,把郭解他们告得心慌慌,因为戚威非要郭解死。他们才知道,事情闹大了。
闹大了不要紧,反正又把他们的通哥拖下水了。
拖下水也没办法,还是得求通哥想想办法。
郭解低着头站在李安通帐中,满脸愧疚,他是打算负荆请罪来着,可一看通哥的脸色,明显不太好。他也讪讪的,只开口了几句,就瞅着李安通,想先看她怎么说。
李安通负手在帐中走来走去,心中徘徊不定。说实话,戚飞尘沦落这个下场,她是一点也不同情的。
可也不该把人打成太监啊,更不能私自行刑。郭解就是仗着她的势欺人,无法无天,实在是不可不罚。可真的让郭解偿命,她又实在不忍心。
郭解、花荣他们跟了她两世啊,他们自己是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
“通哥……”
“闭嘴。我在想。”
想?郭解心中微霁,那就是在帮他们想办法咯?嘿!通哥就是护犊子!
过了半晌,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道,“你先下去。我仔细想想。”
反正有戏就行。郭解喜滋滋地去了。果不其然,不出一天,李安通选择了力保,反正尽量不让郭解他们以命抵命。
当晚。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赵启秀的意见。哪知,他却一反常态,并不同意。
理由是郭解滥用私刑,让戚家断子绝孙,这一项罪责着实太大,绝对不可轻饶。
赵启秀人虽没到长安,但戚威的状书已经在他的手中了。他这一次不站李安通这边,倒不是有什么图谋,而是真正的利益计较。
其一戚威是个军事天才,早前与他在战场上交手,他就深知这个老头不好对付。为了个小小的郭解,失去一只能杀人的大老虎,这笔买卖不划算。说什么也要拿郭解的命赔戚威,让他息怒。——这老虎还很忠诚,就更不划算了。
其二嘛。郭解跟的人也不是他,而是李安通。郭解也是个狠角色,趁机打压一番最好不过了。
李安通看赵启秀镇定地站那,低声吟哦,浑然不把郭解的生死放在心上,她深知,他下定的决心很少更改,说做就做,绝不含糊。
正愁苦无对策,赵启秀已经拉住她的手,微笑道,“别想拉。快到长安了。我们自己回吧,行不行?”他虽年少老成,可他们毕竟还都是少年,爱玩心性不减。
他好不容易出宫,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时至冬天,外面白雪皑皑,笼罩天地。原来行军已行到长安南面的翠华山脚下,两人重游故地,心境已大不相同。
她心不在焉,赵启秀一看便知,挽住她的肩膀,边走边道,“你就不能认真跟我赏赏雪?”
她委屈道,“你没心没肺,我不是啊。”就算按照军律,郭解也罪不至死……
“说得这么轻。难道不是无情无义吗?”他浅浅一笑。
说着说着已来到当初遇见金钰的别庄,站在庄院门口,就想起赵玄、何锦还有他们一干人雪夜烤肉的夜晚。
说不上多温馨,但还蛮值得纪念。
“你是不是说过这地方好?”他转头问。
李安通道,“我说过吗?”说过也忘了。
“说过说过。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因为你喜欢,我就把这里都买了。”
“这不是属于皇家的吗?你还需要买?”
赵启秀瞥了她一眼,“我若以皇上的名义,还买什么?天下都是我的。我是以赵启秀的名字买的,花的是私房钱。”
李安通笑道,“你倒是分得清。”
“其实分不清。只是觉得这样你会喜欢。”他指了指里面,“我们进去逛逛吧。”
别庄风景一如既往得好,一步一个景,美轮美奂。
他们逛了一圈出来,又来至别院前面的雪山,宽宽的崖前风景,满地寂静,只有松鼠跑动的声音。
李安通回头看赵启秀,但见他白衣胜雪,面容俊秀,肩上落着小朵小朵的晶莹雪花,她想轻轻地伸手帮他拂去,想了想,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这个动作恰好被赵启秀看到了。
“总觉得你有心事。是为了郭解吗?我知道你在乎他,郭解是何锦的侍从,你会放心不下是正常的。”
李安通张张嘴,没有说话。
“好啦。我答应你,我会保他的,绝不会让郭解死。”他继续道,“我见不得你不开心。”
李安通听着很是感动,忙道,“不不不。他该如何就是如何。我的意思只是说他罪不至死。你下令也把他变成阉人就是。”
赵启秀诧异道,“你不打算保他了?”
“我只是希望你秉公处理。”
赵启秀失笑,笑容如雪纯粹,“好。”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他主动将她抱在怀里。两人胸口贴着胸口,总觉得再无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李安通更是决定,他对自己这样好,自己也该把真相告诉他,绝不该有半点隐瞒。
正要说时,只见远远地就来人了,人来到他们面前。居然是海棠和王誉。
王誉忙行礼道,“皇上,是她硬要闯上来的。”皇上让他守着山口,他担心问责,急忙解释。
海棠无视王誉,直视赵启秀,缓缓道,
“秀哥,我有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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