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吓得浑身一颤,忙退到一旁垂首而立,不敢做声。
小宝按照刘铭祺的吩咐,很快将挖掘出的金银粗略地估了个数,忙跑到刘铭祺的面前汇报道:“公子,我们刚刚从坑中共计挖出八十箱银子、四十箱金子、二十箱金元宝以及一整箱价值连城的古董。粗略估计有二千万两……”
刘铭祺不屑地打断道:“多少?”
眉开眼笑的小宝以为刘铭祺没听清,激动的重复道:“二千……万两……公子,发大财了!”
刘铭祺不听则已,听过后则是火冒三丈,大骂道:“才这么点的银子,发你娘的大头鬼!和珅这个老鬼不是说有十几亿两的吗?狗日的,居然敢骗本公子,来人啊!把他的石像给老子推到,砸碎,然后丢掉茅坑里,让这个老鬼遗臭万年。”
小宝被骂得彻底无语,低着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闷闷暗道:“公子还说我是财『迷』呢?我看他才真是财『迷』呢!二千万两还嫌少,这银子多得都花不完,我祖宗十八代,十九代,一百代也赚不来如此多的银子啊!”
士兵们一拥而上,推的推,拉的拉,扛的扛,推到后,找来头号大铁锤,几百号人一人轮几锤,硬生生地把一个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和珅”和大人砸成了一堆碎块,更可悲的是居然还让刘铭祺下令给扔进了茅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清朝大贪官和珅的报应是死前死不瞑目,死后也死不安生。
金银财宝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刘铭祺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但眼下他就指望着和珅留下来的这笔遗财大有作为之时,居然没有当初和珅死前承诺的那么多,实在让他大失所望。话又说回来来,这二千万两将将才够他应付日后的开销。
想到这里,刘铭祺命道:“小宝,命你速带库中四十箱银子和赵知县一起收买粮米,不得有误。另外四十箱按照军功大小平均分发给将士们,犒赏三军。”
“喳!”小宝连忙应道。他这时才反过劲来,敢情刘铭祺要将这笔银子全用在刀刃上,并不是想自己占为私有,却是毫不吝惜地为国为民为兵而大义疏财。
刘铭祺布令好一切,在侍卫兵的护卫下,带上四十箱金子赶奔南城门。
山雨欲来风满楼,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南城门的上空,给人的感觉是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如倾盆骤雨般爆发,生命在一瞬间灭亡,这也是人类最残酷的游戏之一,而这场游戏一方的『操』控者,便是刘铭祺本人。
城下,匪寇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刀出鞘、箭在弦、枪上堂,俨然做好了攻城前的布置,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准备冲锋陷阵,大清兵更是警惕十足地严阵以待。
刘铭祺阔步登上城楼,鲍铁率一杆众将士急步迎上前来,参拜过后,鲍铁神『色』凝重地道:“总兵大人,匪寇们摆出了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阵势,显然是要跟我们决一死战呀。不过,他们的震天大炮在我们手上,没那么容易攻城,我们也让他们尝尝震天大炮的滋味。”
刘铭祺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面『色』坦然道:“鲍将军莫急,匪寇粮草已绝,即使他们在山林中储备一些食物,但他们若是想攻占瑷珲城,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也休想在老子的手里夺回去,我猜他们驻扎在城外熬不过三日,便会军溃粮尽,不战而退。你等不必急于求成,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才动。明白吗?”
“喳,紧遵总兵大人口谕!”鲍铁心领其意,随后躬身回道。兵家云: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功之法也。刘铭祺在后世的时候,好歹也是个留学生的身份,对孙子兵法虽然未能加以研读,但却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和涉猎,也算是半个文化人,在清朝也算是半个秀才,半个军事家,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的水平。仗着他自己脑袋灵光,一悟就透,所以才会游刃有余地驾驭和指挥这场战争,占尽了上风,占尽了先机。
刘铭祺扶着城头,眺目远望,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沉甸甸的,身旁的众将士颔首而立,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刘铭祺暗自思付良久,忽然转过身来令道:“来人啊!立即出城传话给匪头宋二虎,就说大清朝总兵刘铭祺要在两军阵前会会他,希望他能出营一见。”令下后,传令兵迅速骑上一匹快马出城,奔向两军阵前传话。
鲍铁一听,可急坏了,忙拱手阻止道:“总兵大人决不能亲自去阵前见匪寇啊!即便要去的话,鲍铁愿意前往替大人传话给匪头便是,何劳大人亲自前往。大人有所不知,那匪头宋二虎怀有一身的绝技,二虎之名并非是他的大号,据说他曾经在山林中偶遇两条下山猛虎,便赤手空拳将其打死,因此而得名。若是大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我等如何是好啊!”
闻听此言,刘铭祺心里也是一阵阵地发虚,他不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心里更没有所谓的英雄情结,只是在清兵与匪帮之间,大战一触即发。到那时,匪寇们势必会举倾巢之军攻城掠池,清军也会誓死保卫城池,两军对垒,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将使瑷珲城沦入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惨境。那些壮丁大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官府抓来卖命送死,若是活下来的算是命大,阵亡了的,将会给他们的亲人带去难以承受的痛苦和巨大的打击,刘铭祺在后世也曾经尝试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更不想看见这种生离死别的悲剧再次在苦难的百姓身上重演。
古时这种缺乏人『性』化思维的“以强治强,以暴治暴”之法,只能暂时『性』的镇压住那些意图造反的匪寇,并不能彻底解决国泰民安的长远大计。尽管野心勃勃的匪寇揭竿起义,他们远远不能与大清的稳固江山抗衡,尽管大清朝政治腐败,军备废弛,但乾隆盛世的余晖犹存,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举倾兵对付国内造反的匪寇还是绰绰有余的,匪寇无论是出于何种的政治目还是,都将是螳臂挡车,自取灭亡,历史的车轮会继续向前滚动,无非是辗过的石头大些罢了。再说历史野史都没有留下这批造反匪寇的任何记录,可见其微不足道的势头根本是难成气候。
对民当施仁政,对匪也当施仁政,以仁治暴,才是兴国之举。
刘铭祺他执意要单独见见匪寇的理由,是想有意将其“招安”,致使匪头归顺大清朝,还百姓安宁,停止血腥杀戮。再封他个一官半职的,一来表明朝廷收降招安的诚意,二来也好让匪寇们忠心效忠朝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想到这里,刘铭祺拿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不以为然地跟鲍铁开起了玩笑,啧啧嘴道:“真没看得出来嘛!我们的鲍大将军也学会关心人了吗?是不是还惦记着我欠你的那八百两银子呢?怕本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欠下的银子,岂不都打了水漂!”
鲍铁闻言,一脸的难堪窘迫,急道:“大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鲍铁是那种人吗?再说,总兵大人赏脸喝了我的酒,我还求之不得呢?我鲍铁今后再也不做那些占小便宜的事!大人就别在耻笑莫将了!”
刘铭祺嘿嘿一笑,扬言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刘铭祺可不是赖帐的人噢?”说完,刘铭祺转身朝身边的侍卫吩咐道:“等本大人出城后,你们立即把那四十箱的金子摆放在城墙之上。还有,先把本大人所欠鲍将军的八百两银子如数归还。”鲍铁接到侍卫官送来的金子后,本想推让一番,却在刘铭祺的强令下,甚是难为情地收了下来。
众将士带着百般疑『惑』地眼神望着刘铭祺独自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奔向两军阵前。侍卫兵们纷纷按照总兵大人的吩咐,把银子按顺序摆放在城墙上。在午后日光的照耀下,打远一看,城楼上熠熠生辉,光霞满天……谁都猜不道刘大总兵从哪搞来如此多的一堆令人眼晕的金子,谁也猜不道刘大总兵接下来要干什么?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匪头宋二虎那边一听说大清军的总兵独自一人等在阵前,指名点姓要自己亲自见他,顿时心生疑虑:“作为大清军的最高将帅,毫无畏惧地独自前来,难道他想耍什么花样?据传清军的总兵王世长病重回康襄城休养,临走时竟然将兵权交给了一个火枪营的千总来暂代,可见他对此人的器重和欣赏。据说他年纪虽轻,但心机深沉,足智多谋,其胆识、手段、魄力不在其王总兵之下,绝非等闲之辈。”宋二虎虽然是对刘铭祺恨之入骨,恨不能一刀杀了他,拿他的血祭旗,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但他也打心眼里则是更佩服刘铭祺的老谋深算,对他怀恨之余更是存有一丝敬意和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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