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在前面的山精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脸色很不好看。
“你刚才说白天遇到了人类？”我也察觉到了下面的动静，脸色同样微变，叹了口气，“看来，你应该是被跟踪了。”
“不确定这些人是冲着你还是这里来的，所以，保险起见，你先变回本体躲到背包里，关闭智识，不要泄露出一丝气息。”我心念一动，安排道。
见它犹豫，我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如果我想拿你炖汤，你以为自己跑得了吗？”
山精闻言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放心吧，我对你这点道行没兴趣，而且，我还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这次因果能够妥善了结，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像你这样的小精小怪，到处都是。”
如果不是已经清楚他所吞噬的那个小孩的灵魂，只是双方的一场交易，我断然不会开这个口。
而且，这个交易的前提，必须如我所言，因果已然妥善了结。
为了一只没什么关系的山精，我可无法大义到强行抗衡涉及死生轮回的大因果。
“真的？”山精没什么信心地追问。
“你早就在我身上感受到了不金属与人类的气息，不是吗？”我反问道，戳穿了它心中的小九九，“否则，你怎么到现在都没逃跑。”
话已至此，山精自然不再有什么可疑虑的了，将背包交给了我，自己则变回一株苍术，落到了我的手上。
看着手上这株花开丹顶冠、状若仙鹤的灵药，我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虽说它是因机缘而被点化成精，可是需知，在古代医方和道家丹术中，苍术和黄精一样，皆是“服之长生”的仙药。
《抱朴子》中就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
南阳文氏，汉末逃难华山中，饥困欲死，有人教之食（苍）术，遂不饥。数十年乃还乡里，颜色更少，气力轻胜，故（苍）术一名山精，神农药经所谓“必欲长生，常服山精”是也。
虽说经历了龙山秘境一事之后，我对所谓的长生已经不抱希望，不过，像这样的一株成精化形的苍术，服之延年益寿断然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可能用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收起苍术之后，我背起包，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通道口。
这里，已经能够清晰听见外面的动静。
“仔细找找，它肯定就躲在这里面！”最先响起的是一个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男声，听嗓音是个中年人。
“嘿嘿，没想到这次进山，不仅发现了一只山精，还找到了传说中的会道门祭坛。”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男声欣然道，“一百多年前壹贯道那群骗子忽悠了这么多会道门同道，兴建这个什么降神祭坛，说是什么只要祭品足够，就能请下无生老母的法旨，无论谁能得到法旨，都能一统会道门。”
“噤声！”中年男人呵斥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怕什么，这鬼地方一看就没其他人，我看连鬼都没有。你不知道啊，要不是最近江湖传言，化骨龙冯钊可能得到了那道法旨，而且越演越烈，我还以为他们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呢！”
那人像是个话痨，全然不顾同伴的喝止，喋喋不休地继续道：“怪不得听说他落在曾经那位鬼市龙王手里还能活着不说，还混成了鬼楼的客卿，我看，他多半会出席不久后鬼市之城内举行的那场盛会……”
“你倒是没忘记，可是，别告诉我，你忘了这次是为了参加那场盛会才进的山。”中年男人终于找到机会打断他的话头，“抓不住那只山精，鬼市之门你都进不去，到时候，别怪我狠心。”
“行了行了大哥，你怎么比老妈还啰嗦，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为了弟弟我的小命，说什么也得把那只山精抓住。”稍微年轻一些的那个嗓音不耐烦地说，听得我都想出去揍他一顿。
不过，没想到无需我动手，这座祭坛倒像是先怒了。
地动山摇，如欲崩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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