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狱明王座下,那镇狱犼目光一闪之后,大有降怒的意思。
我和肥鼠被这一幕吓得亡魂大冒,蹬蹬蹬往后退去。
旁观大橘猫三爷却是不慌不忙,瞥了我手上的黑木牌一眼,又轻叫了声:“喵。”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黑木牌举在面前,朝着镇狱犼罩去。
镇狱犼铜铃大眼中的光芒逐渐收敛,我见此心中大喜,刚想掉头开溜,却未曾想,大橘那双琥珀般的眸子又盯上来了。
我只好求助般地看向肩膀上的肥鼠……咦,鼠呢?
望着空空如也的肩膀,我险些哭了。
“吱吱!吱!”肥鼠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循声望去,却见它竟然已经躲在了大橘身旁,隔空替我加油。
在大橘目光的鼓励和压迫下,我咽了咽喉头,一边举着黑木牌,一边蹑手蹑脚往镇狱明王像走了回去。
双眼观鼻,只有余光才敢去定位明王手中的宝珠。
宝珠空灵,散发着柔和的无垢光芒,犹如性光。
性光,即自性之光、本性灵光,或最上乘者谓之“佛光”。
人在冥想或者灵修时,见到的诸多“性光”之中,以污垢之光最为上乘。
佛光普照,形容的便是这种光芒。
无垢之光中,五感六识归一,睁不睁眼所见都一样,都是“白茫茫一片”。
当然,这种“白”不是指“白光”,而同样是无垢之光。
五感不能见性,因而,自我能所视和所表者,就将其以白光代替。
白光缓缓消散,我骇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已不是刚才的阁中景象。
镇狱明王像同样不知所踪。
举目四望,漫野光芒中,我所能见到的,只有低头时,在自己身下的倒影。
我发现,自己此时站在了一片瑰丽无垠、宛如镜面的湖泊上,天水倒置,孤独旷远。
仿佛这天地间,只有我与影。
然后,影子挣扎着便冒出了水面,而我见此竟然不觉得奇怪。
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很可能是因为我并非第一次面对“自己”,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自己”,是不是“我”。
上一次,在卡瓦格博峰前,虽说侥幸将上官泓的意识封印在了那杯茶水之中,但我可不认为,他留下的意识,仅此一道而已。
影子面色木然地看着我,就像我脸上有花似的。
我长长呼了口气,闭上双眼。
影子依旧在我面前,看着我看他。
心湖么?
我又深深将气吸了回去,苦笑着问:“你是……哪位?”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倒不纯粹是我词穷和无奈。
“我。”影子大言不惭,竟然自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