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世民这话，一直斜倚在靠背上的程易，终于坐直了身子。
“朕听你方才所言，承乾先前是见过那人的？”
程易点了下头。
可是，就算李承乾曾与那人有过短暂的交集，对那人的深浅和底细，也始终一概不知。
“那承乾会不会有可能……”
李世民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言语间却已经带了些怀疑。
程易摇摇头，说道：“那人城府极深，容王却不然，若容王当真与他合谋，怕是早已经露出马脚了。”
何况，若李承乾当真还与那人有所勾连，当初也绝不会主动说出此事。
听到程易这话，李世民才终于打消了对李承乾的怀疑。
对于此人的身份，君臣二人始终未能勘破。
既如此，程易也未在宫里耽搁太久。
又说了一些事情，程易便打算起身告辞了。
“对了，虽然此人的身份，暂时还没有任何头绪，那个舟楫署和大理寺少卿，却不能再留着了。”
临走前，程易又道。
李世民自然也如此认为。
“这二人，朕也多少有些印象，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是隋杨余孽的暗桩。”
李世民苦笑一声。
“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陛下不必为此伤神。”
程易轻声说道。
闻言，李世民抬头看向对方，就见程易正一脸淡然看着自己。
“好，朕明白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李世民心中失笑不已，若他也能如程易这般，对所有事情都能够淡然处之，想来也能去除不少烦恼。
眼见李世民表情彻底恢复正常，程易便也终于告辞离开。
当他从大明宫出来的时候，从他抵达长安城时，就连绵不绝的大雪，终于停止。
站在皇宫外，程易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厚厚的灰色云层，好像是要将这天地彻底压垮一般，直直向下坠来。
良久，程易收回发深沉的目光，抬脚朝着圣鸣王府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驻守宫外的侍卫，却不知为何，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苍凉气息。
“这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吗？”
有侍卫惊疑不定开口。
不过，他话音才刚一落下，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
那侍卫先是一愣，旋即便瞪着眼睛回头看去。
还不等他开口，就看到视为统领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统领！”
侍卫头皮一紧，立刻站得笔直。
见状，侍卫统领翻了个白眼，而后便再不看他一眼。
侍卫统领走到所有宫门侍卫前面，坚毅的面庞上，冷峻的目光从所有侍卫脸上一一扫过。
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方才那个侍卫身上。
“今日这话，本将只说一遍。”
侍卫统领沉声开口。
“作为整个大唐最要紧地方的侍卫，往后若再敢有人说出如此扰乱人心之言，就给本将滚出北衙六军！”
“是！”
侍卫们立刻齐声应下。
眼见侍卫们如此，侍卫统领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他又朝着那名侍卫走了过去。
先前说话的侍卫，此时埋下头去，只恨不能将自己那条口吐妄言的舌头割掉。
“抬起头来！”
侍卫统领沉声喝道。
那侍卫身子一颤，再抬起头来时，已经眼眶通红。
“统领，属下再不敢胡乱说话了，求统领莫要将属下赶出北衙六军！”
瞧他这副模样，侍卫统领轻叹一声。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面前年轻人的肩膀。
“咱们这样的位置，更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是！属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