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翎并不喜欢隋辩,但他总觉得,隋辩是那种会为了真理而不屈、丝毫不介意得罪人的类型。
“你知道你父皇是什么德性,难道我就不知道?”
谢长鱼扬眉一哂:“我有我想得到的权力,他也有他忌惮的人,我凭本事取而代之,有什么不好?再说我也不是十分缺德的人,我只害我想害的人。”
“谁?”轩辕翎目光一凝。
谢长鱼写了名字给他,轩辕翎一愣,旋即露出了然的神情。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想害他的人多着,这些年也没有成功的。”
“你焉知我不是那个人呢?”
谢长鱼将纸撕碎了,扔进火盆里烧掉。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她怀着期待问道。
其实还有一个好办法可能是逼供,但不到万不得已,谢长鱼不想干这种事,她不能让厉治帝觉得自己是个狠人。
“可以,但后续取决于你的能力。”
虽然轩辕翎并未给出肯定的话,但谢长鱼知道,以他正常状态时的性情,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信任了。
“行,等我准备好了,再把详细计划告诉你。”
谢长鱼开门放浮冬进来,“不过在此之前,要先让我的医生研究一下你的中毒情况。”
太医诚然医术高明,但常年服饰宫中贵人,也让他们养成了报喜不报忧、不说实话的问题,谢长鱼不指望能从太医那里得到最全的回答。
浮冬认认真真检查了轩辕翎的瞳仁、舌苔和气色,问了问他的睡眠和排便状况,又把了一会脉,翻了一会不久前太医留下的医案。
“他怎么样?”
出来后谢长鱼问道。
“主子,太医是不是对您说,废太子的毒药尚可解救,至多拖成慢性疾病?”浮冬揣测着问她。
“是这样,你觉得不是吗?”谢长鱼反问。
“这就是毒药的高明之处了。”
浮冬叹了口气:“主子一定听说过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有些疾病细微入里,深入骨髓,但初期和中期都很难被发觉。”
“废太子就是如此,他的气色、脉搏都是普通的虚弱,仿佛吃一两个月的药就能得到改善,但其实不然,如果我判断得不错,不出一个月,他就会一命呜呼。”
“这药竟然如此致命?”
饶是谢长鱼见多识广,也不禁十分讶异。
难道狄戎人其实也没打算让轩辕翎多活?
不过很快浮冬的话就打消了她的疑问。
“也不是这样,这药已在废太子体内积了一定时间,平时都加以克制,所以没事,但现在之所以发作,是因为他错过了服用解药的时间,这就不行了。药物的毒性得不到抑制,就疯涨起来。”
浮冬解释着道。
谢长鱼对药理虽通,但对毒物的了解却有限,此时听着浮冬讲解,有点晕头转向。
浮冬察言观色,意识到主子没明白,就换了更贴切的比喻。
“主子是这样的,毒药好比水,解药好比大坝,平时有大坝拦着,水的流动范围有限,不会对人产生危害,可一旦大坝消失了,堵不住了,水就汪洋直泻而下了。”
“我明白了。”
谢长鱼点点头,但随即又有新的疑问:“那太医们都是不知道吗?”
“因为毒药还不同于没有大坝阻拦的洪水,一口气往外涌,人有四肢有五脉,此毒药性广,是分流而下的,每个地方分一点,一时半会还分不完,人自身的解毒能力也还有一点。”
“所以乍一看,好像是太医开的药在起疏导作用,太医们之所以会误解也不足为奇,第一是宫里管得严,毒物少见,二是他们确实给废太子开了疏肝的药,以缓解他发疯的程度。”
浮冬一步一步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