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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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螭直言, 自己一开始并不晓得具体情况,仅以为那是普通的吉祥话,故想着“借花敬佛”、赠给妹妹宝琴;谁知后来听贾琏一说,他方察觉那吉谶若给妹妹的话,略有不妥;所以还是算了,由他另外找个什么金器刻上、收着好了,云云。

而薛征听罢, 亦不禁大松一口气。

他也不是误会……好吧,他事实上是误会了,以为自家小儿子假借一个和尚送来的吉谶向他暗示点什么……

也怪不得要用暗示的,若是直接跟他说、他哪儿能接受?!毕竟他们家女孩儿, 好好的、嫁谁不好,如何能配贾王氏的儿子?

别说贾王氏, 便是出自王家的, 他亦是不愿的!

……这幸亏只是一场误会!

如今误会解除,薛征心里一松, 恰见说起这话头, 就顺着提了一下当日癞头和尚来时的情况。

薛螭听着,只不时附和两句。

其实在他回金陵之前,是打算跟他.爹提一嘴、关于那癞头和尚去了林家要化那林家庶女出家的事的。只是刚刚一看他.爹对林家的态度……他就觉得说了没意思, 便不打算费这个唇舌了。

谁知他.爹薛征说着说着八字吉谶, 就突然话锋一转道:

“……对了, 那和尚还赠了一副‘海上仙方’, 说是与你自娘胎带出的那股‘热毒’、颇为对症。

……我是不怎么懂, 但看那方子,俱是拿些花啊水啊入药,感觉就很不妥当。原是不打算用,偏你哥哥说什么、‘横竖都是些花花草草,又吃不坏人,试试又何妨’,便将方子要过去了……”

薛螭熟知原著,故而一听,便知这说的就是那“冷香丸”的方子。之前在林家时没听贾琏提到这宗,他还以为是被蝴蝶了呢,如今方知道是因为对方不知晓。

这倒不奇怪。他又询问了几个细节,想了想,便道:“虽说是花花草草……可那些药材、不一样几乎都是些树皮草根?实质差不离的……况且做出来是要入口的,再仔细亦不为过——回头我就去哥那儿抄一份,使人送去扬州,请我慧源师父看看好了。”

薛征刻意提这个的目的亦是如此,故而他假惺惺地说了几句“太麻烦大师了”,便默认了。

薛螭见了,也不揭穿。而此事毕,他就转而问起家里的生意。

——说起来,这其实不属于薛螭有资格过问的事。

这年龄太小是一点。第二点嘛,便是薛征对薛螭的期望极高——在薛征心里,他家小儿子可是要考状元的人!而这年头的读书人都讲求“清贵”,他们家的商户身份本就叫人低看了,若再叫那些“铜臭”把自家的读书种子给污了……薛征能乐意?

——何况,薛螭要问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正经的生意往来。

问题是,那些“不正经”的、薛征能跟薛螭说?不可能的,便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薛蟠来问,皆一样是不可能的!

以上几点、薛螭都懂。可他哪是轻易放弃的人?——而且也不敢放弃,毕竟如今正值“特殊”时期呢,他.爹又一门心思想得那从龙之功,偏偏……咳,如果薛螭再不看着点,说不得某一天一家老少都要保不住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言而总之,薛螭费了老大的工夫,大抵也有谁帮忙说话,最后他终于能稍微地过问一下了。

也真真是“过问一下”。因为每回谈及,他.爹都超级惜字如金,超级不知所云,仿佛多说一个字或说清楚一点就会亏本似的。

此时也是。就见薛征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意味不明地说道:“……不太妙。”

薛螭闻言心下一突,仅一瞬间脑中便闪过诸多猜测。幸而他素来谨慎,不会轻易乱下定论。这不,略定了定神,他便直接追问道:“爹,是哪里不妙?”

薛征瞥了小儿子一眼,继续高深莫测地道:“……‘那一家’、越发张扬了……”

然后再多的话就不肯说了,接着甚至闲闲地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薛螭哪不晓得他.爹这是在暗示谈话结束要赶人?这叫他恼得、心里的小人都直往地上砸盐包了。偏事关重大,他不敢大意,只得装作看不懂地、自顾自地埋头沉思起来。

而这般语焉不详的两句话,换作一般人能想明白才有鬼,亏得薛螭久经“打哑谜”训练,逮着关键词“那一家”好生一番排除之后,总算是领悟到他.爹话中深意了。

但领悟完,他亦不禁一叹:哎,这么一看,的确是不太妙啊……

——却说,他们家之前为了有借口哭穷,又为了找机会清理一波家里的那些钉子,于是他.爹就自导自演了一出“生意惨遭对手恶意打击”的戏码。

这结果自然不错,该清掉的清掉,该瞒住的亦没有生疑。

只是别看上述叙述简短,就以为这事儿做起来十分容易——这出戏能这般顺利,一要数他.爹薛征为达目的够心狠手辣、哦不,是够豁出去!

是的,他们家某部分产业,是真真实实叫旁人占去便宜的;

二呢,则是抬出来的“对头”、即那占了他家产业便宜的“旁人”给力。

须知道,普通的“对头”,可达不到在王家等知道后,亦只能捏着鼻子咽下哑巴亏、甚至反过来劝薛家息事宁人千万别轻举妄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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