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浅予抿着唇,“如果不乐观呢?”
医生看了她,“我们会尽力的。”
那几个字,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宣判死刑,揪着医生袖子的手徒然没了力气。
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协议必然是要签的,里面还等着立即手术。
她看着薛玉梅签完字,咬着唇一言不发。
在她记忆里,父亲一直做慈善,经营这个公司,对所有董事,乃至再小的职员都照顾有加,周围所有人,也都说他好。
可是从小,她对他恶语相向,没有一个笑脸。
她八岁那年,第一次对他说出那句“是你害死妈妈,我恨你!”
至今,官浅予都记得当时他眼里的疼痛和一言不发的愧疚。
这么多年,他终究没有对她辩解过一个字。
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正视爸爸对她的好?甚至一度想要逃离那个家。
正是因为她迫切想要逃离那个家,才会不择手段嫁给宴西聿,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都是她。
漫长的手术。
她站在走廊里腿脚都僵了也毫无察觉。
等爸爸被推出来,她想走过去的时候,身体过去了,腿跟不上,一下子磕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正中小腿骨,僵麻和疼痛的感觉糅杂在一起瞬间席卷了神经末梢,使得她刚刚修养过来的脸色一白。
但是什么都顾不上,“我爸怎么样?”
医生看了她,示意先把病人推回去,“家属一会儿到我办公室一趟。”
官浅予再傻也听得出,情况并不乐观。
站在主任办公室里,她很努力才让自己精力集中,“您直接说吧,只要有办法,我都可以去做。”
医生看了看她,“手术只做了个基础,一周后还得动刀,但是需要的医疗器械和药物,我们都没有。”
“什么叫你们都没有,北城医院怎么可能调不到药呢?”薛玉梅不悦的插话。
医生欲言又止。
片刻,才道:“药倒不是没有,官老这个病特殊,需要的药物器械自然也特殊,我们调了,但是有人压着不批,没办法。”
“有人……?”
官浅予只是稍微理解这两个字,就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
冲医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薛玉梅一脸不解,看她出去了,赶忙跟出去,然后一把将她拽住,“什么意思啊?”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像也明白了,“是不是宴西聿?”
“官浅予!”薛玉梅终于拔高音量,“你害死你妈妈不够,还想害死你爸吗?”
她突然抬头,狠狠盯着薛玉梅,“我妈不是我害死的!”
“你瞪我有什么用,你这个扫把星!”薛玉梅一把甩开她,“你去给宴西聿道歉,去告诉她那个叫乔爱的在哪里,现在就去!”
“你死咬着乔爱的下落,死守着这样的婚姻,还能比你爸的命重要吗!”
薛玉梅的话还没说完,官浅予已经转身往另一边走。
只低低的一句:“麻烦照顾好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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