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后的第一晚,行至一处不知名的河流的浅滩处,赵谦下令,原地扎营,十几个人,只是找了处避风处就地躺下,和衣而睡,留了几个人看着火堆,到了子时,也开始打瞌睡,没人注意,浅滩旁的树林里,有人正在靠近。赵谦一向浅眠,他也知今夜会有客到,索性就只是闭目养神,身边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他都能听得到,直到守夜的人都睡着了,周围才算彻底安静下来,只是大约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林间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大致判断也有十人,听着脚步声,应该也是高手,只是却不够轻,赵谦仍旧闭着眼,只是将手里的剑握得更紧。脚步声一点点的迫近,赵谦的精神也越来越紧张,这些年虽然经常舞刀弄剑,可他却从未杀过人,“什么人?”一声叫喊打破了午夜的宁静,十几个人瞬间便和黑衣人交起手来,有几个更是边打斗,边往王爷身边靠近,赵谦这边,他睡的地方最靠近河边,距离树林也是最远的,还未等他们过来,便被人发现了踪迹,拦在了半路上,赵谦只是安静的站在那,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峻表情,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从双方交战的那刻起,赵谦便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这三个月,他一直在太后宫中养伤,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再三检验才能入他的口,即便是这样严密的防范,也差点出事。先皇的五七,皇上请了护国寺的师父进宫诵经,各个宫的宫人都要为先皇行礼,按在宫中的位分分宫室前来,以免乱了宫中规矩,太后宫中的人是第一波前去行礼的人,太后、众皇子和朝臣都在大殿上,赵谦的伤还未好,连走路都不可以,只能留在太后宫里,身边只留了太后娘娘最信任的两个宫女,每日里这个时辰是该喝药的时辰,可今日拿药的宫女却迟迟未归,赵谦深觉不对,便让另一个宫女去找,谁知那宫女还未走到门口,门外便传来了打碎东西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声惨叫,门被撞开,宫女正捂着自己的脖子,血还在不停往外涌着,一道黑影就这么闯了进来,朝着赵谦杀了过去,只是他没想到,太后留下的这个宫女身上有功夫,虽不如他那般精湛,却也不逊色,几招下来竟也讨不到便宜,宫中的侍卫被打斗声引了过来,他才慌忙逃走。赵谦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身影,太后宫中只是第一次,御花园中,宫门前的侍卫里他都曾见过这个人,那人也注意到了正在盯着他的王爷,直直的朝他杀了过来,赵谦也不手软,宝剑出鞘,两个人就这么交起手来,“七哥手下无人了吗,竟派你这个屡屡失手的人来杀我。”那人显然被激到了,身上的戾气也越发的重,下手也是招招致命,许是太过自信,也或是赵谦的实力太过强悍,交手十几招,两个人竟是平分秋色,“启幽王果然好身手,你的伤早痊愈了吧,拖三个月,就是为了今日吗?”赵谦也不应答,手中的剑却是越发的凌厉起来,渐渐压制了那人的锋芒,一次交锋后,赵谦撤后了十余步,那人的前胸却已被贯穿,鲜血直流,他带了的那些人也死伤大半,只有几个活着的,见情形不对都逃了。
干净的河滩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尸体鲜血,看起来是那般的触目惊心,那人的面纱被赵谦一剑调掉,当他看清这张脸,才发现自己与这个人曾有数面之缘,“在我身边躲了这么久,只为了杀我,我七哥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拼命。”那人却是全然听不进去赵谦的话,“要杀便杀,何必多费口舌。”却不想,赵谦竟收了剑,唇角带了分狡黠的笑了,“你说,本王若是放你回去,你的主子会不会替本王杀了你啊!”那人却是一愣,这的确是他没想过的,作为杀手,是别人手里的利剑,成了拿钱走人,输了就是死,没有别的路可选,“你走吧,本王懒得杀你。”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伤口慢慢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王爷,真的要放他走吗?”赵谦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太后宫里的侍卫,“让他走吧,想来我那位哥哥也不会放过他吧。伤亡情况如何?”那人回道:“死了大半,剩下的只是两个轻伤。”赵谦扫了几眼,嘲讽的说道:“才第一夜,就剩了不到十人,剩余的日子还不知会怎么样呢。”风波停,月清明,赵谦的心上却被蒙上了一层忧伤,为死在这里的人,也为了那个他放走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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