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忽然阴暗了下来,赵谦仍旧倚靠在门板上,面若死灰,颓废不堪,启冥王看着他那痛苦的神情很是兴奋,“谦儿啊,这么多年来,你口口声声喊的额娘,还有你的那位好皇兄,他们杀了你的娘亲,抢了你的皇位,而你却心甘情愿的放弃,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活在欺骗里。”听完这些,赵谦再也无法支撑早已无力的精神,昏了过去。
明月高悬,赵谦醒了过来,在房间的床上,启冥王正坐在窗前喝酒,房里也没有点蜡烛,可月光却极好,四处都能看得清,“你为什么没杀我?”赵谦的右肩舒服了很多,身上的药味还在,“你的命在我的手里,我想让死你才能死,你的命已经由不得你。”赵谦起身来到窗前,随手拿了一坛酒,猛地往下灌,平日虽也喝酒,可从来都是浅尝即止,这酒很烈,每一口都像在吞刀子,嘴里喉咙都是痛的,喝了几口赵谦就受不了了,猛地咳了起来,启冥王却像看戏般的看着他,“你可真是娇贵,怎么,连酒都没喝过吗。”赵谦也不理他,继续往下灌,没喝多少就醉了,“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还不杀我。”赵谦有些语无伦次,只自顾自的说着,启冥王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多年前的自己。
母妃去世的那年他和赵谦差不多大,他和每日一样来请安,却不想推开门就发现她悬在房梁之上早已没了气息,那是穆言冥第一次觉得害怕,自小生活在这冷宫里,他见过诸多的黑暗和肮脏,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不过8岁,那个克扣宫里月银的公公,冷宫不比别处,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连每月的月银都要层层克扣,几乎所剩无几,还好宫里还有几个老嬷嬷,平日做了针线活偷偷拿去换钱,不然自己和母妃怕是早就饿死了,那个公公不仅克扣宫里的月银,还欺负宫中的老人,8岁的穆言冥比其他的皇子都要高一些,平日跟宫里侍卫学了不少功夫,要杀一个公公并不是难事,当他将匕首捅进那个公公的背后时,竟没有半分的害怕,看着他惊恐又痛苦的眼神,他却觉得那种感觉很好。可今日,当他抱着母妃冰冷的尸身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抖,尽管他的母妃没有给过他太多的母爱,却是这个冰冷的皇宫里他唯一的亲人,可她却这么抛弃了自己。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醉了就睡,醒了就继续喝,要是没有酒,他就去找负责宫里事务的公公,他会想办法,不然就要被打,毕竟是皇子,公公自然不敢怠慢,就这么过了将近半月,苏哲林回京来为亲妹妹治丧,才将他从房间里拖了出来,带回了将军府,苏哲林的教育方式很野蛮,不听话就是一顿毒打,伤了就治,下次下手还是一样的狠。眼前的赵谦,和当年的自己竟是那么像,启冥王忽生不忍,赵谦已经睡着了,他的话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生在皇家,便注定是个悲剧。”
日上三竿,赵谦才醒来,宿醉之后头疼欲裂,房间里却只剩他一人,从那日起,济城和京都里就多了一则传言,启幽王每日流连烟花之地与美酒为伴,王府中的美女也越来越多。启冥王不知道,他对赵谦说的那些话,赵谦却未听信半句,他母妃的事太后已经告诉他了,在他重伤的三个月里,太后每日来看他,将他一直疑惑的,不解的都悉数告知了他,包括启冥王的事情,这一切不过是演给他的一场戏,只是赵谦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启冥王会放过他。从那年离开京都,他便没在回去过,他也不知道他的七哥会不会忽然又想杀他了,府上他的眼线一直都在,赵谦从未掉以轻心过,再者,这些年,关于陛下的事情,也不得不让他小心,他曾经的那个皇兄已经是不再如当年,他的手段,他行事的风格的越发的狠厉,为了他的皇位为了他的威严,不惜诛杀良臣,太后娘娘被他气成了重病不在过问朝政,而对自己,他的言语间越来越重的命令和不可违逆,也让赵谦变的小心翼翼,长大的赵谦学会了藏拙,他明白那个人不再是他的皇兄,而是九五之尊,生杀大权在手,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懦弱却善良的他,现在的他们是君臣而非兄弟,至于那个要杀他,却留他一命的七哥,也是身居高位的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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