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煜的态度让书房的气氛瞬间冷寂下来，生在皇室赵谦拥有王者的霸气，却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父皇皇兄包括清儿和唐浅都未曾见过他有王者之威，而今日在相府的书房之中赵谦破戒了，“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本王说话，丞相好胆色。”此言一出却让章煜心上一惊，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即便是父子也不会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轮回转世这回事吗，赵谦察觉到了章煜的不对劲，开口说道：“我是父皇亲子，有些相像也是正常的，丞相大人不必如此慌张。”章煜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也淡定了不少，“穆树的百姓都知道启幽王已死，即便未死也是皇室中的败类，众人口中的纨绔之人，穆言冥虽然好战却也有朝中武将们的支持，再瞧瞧你赤手空拳声名狼藉，和穆言冥斗你差的太远了。”许是被赵谦刚刚的那句话吓到了，章煜说话的语气收敛了不少，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在章煜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赵谦转过头望着章煜，说：“大人以为我想要皇位？”语气里满是疑问，章煜却不解他话中之意，“你知道我受了穆言冥的冷落，所以才费尽心思来到相府，不就是为了争取我的支持帮你将穆言冥拉下来马吗。”从赵谦走进书房章煜就猜到了他的来意，听完章煜的话赵谦却笑了，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官至相位章煜见过无数的人可能让他感到害怕的却不多，“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赵谦收起了那丝笑意，说道：“章相，你是我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平日最爱的是哪位皇子你不会不知道吧。”身为人臣对君王之事自然不敢不上心，先皇与先皇后是结发夫妻感情甚笃，先皇后之子也是嫡长子，才华能力在一众皇子之上先皇也最为倚重，可若说起最宠爱的皇子却是年纪最小的赵谦，母妃早亡一直由先皇后抚养，莫说先皇和先皇后，就连皇长子也颇为偏爱这个最小的皇弟，“皇兄是母后嫡子，他的皇太子之位无人能够撼动，即便父皇对我偏疼一些也不会有改变，而我自小便和其他皇子不同却不是因为父皇的偏爱，而是因为我的母妃，她死前恳求父皇不要将我卷入皇家争斗，所以即便到了该学习处理政事的年纪我也每日不务正业。”后宫之事章煜自然不清楚，虽然听过诸多传闻却也只是道听途说，即便此时听赵谦亲自说起也是半信半疑，“不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我都未动过抢的心思，就算七哥曾置我于死地，可七哥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了穆树，再让他胡闹下去穆树就完了。”章煜听出了赵谦意思，“赋税的事你都知道了。”赵谦脸上的神情有些悲凉，想起一路回来遇到的百姓心中更是难过，“若不是为了这事，他又怎会对您如此态度，还有您知道的他手下的那些兵士，那些兵士都是已经离世的虎威将军的旧部，皇兄在位时就已经归到了他的手下他每一次向皇兄讨要粮饷都是用来养这些私兵的。”得知真相的章煜吃惊不已，他没想到这些兵士竟是虎威将军留下的，“几万人的军队每年要消耗多少粮饷，而这些粮饷却是百姓们缴纳完赋税之后另外征收的，连口粮都收走了，无法果腹又如何去劳作，您可以出去看一看，从边境而来的一路上多少田地已然无人耕作，官逼民反啊。”章煜没有说话，这些他又何尝不知，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朝中的文臣虽然听命于他可若只是谏言却毫无用处，穆言冥对文臣们的打压越发厉害，不过一点错处便是丢官下狱的罪过，许多的朝臣们都学会了沉默，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受了训斥却没人敢站出来的原因，他这个丞相处境十分艰难，“我知道您的难处，也不需您做任何事，只要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站出来替我说上一句话，得到您的支持就等同于得到了文官的支持。”这件事答应起来并不难，可章煜却没有回答，他不相信事情有赵谦说的那么简单，将穆言冥拉下来之后穆树又将何去何从，他不相信一个声名狼藉的王爷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出了狼窝再入虎穴的事可不能做，赵谦看出了他的顾虑，从怀中掏出了一些信件交到了章煜的手上，“是时候让您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是皇兄在世时两个人来往的信件，每一桩每一件都与穆树有关，曾经的那些污点也终于到了能洗清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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