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声,楚萧森站在亭中望着赵谦的背影,心中却十分惶恐,他不知王爷的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所以久久没有应答,等不到回答赵谦只得转过身来,就看见身后之人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许是下雪的缘故竟有些发抖。见王爷转过身来,楚萧森只得告罪,“爷恕罪。”赵谦眼中有片刻的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说道:“我倒忘了,你是唐浅□□出来的人。”
外人眼中,赵谦与唐浅是主仆,一个是王爷一个是谋士,主人发话下属遵从也就是了,可实际上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清儿虽知道一点却也不知全貌,从阴谋诡计血腥杀戮中活下来的两个人,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可以放心的将一切包括生命都托付给对方,他们也教会了彼此很多东西,世人眼中的关系已经不足以表达他们之间的感情。楚萧森是唐浅唯一的徒弟,有时赵谦都会恍惚,若非有着不同的面容,他们几乎没有差别,行事的方式甚至是讲话的口气,就比如刚刚的那个问题,若是问唐浅,他也会沉默不语,可这份沉默却不代表不会责怪,理解归理解,但肯定不会没有半句怨言,能走到今天的局面,他所付出的精力和心血容不得半分差池。
一刻钟之后,雪势稍稍小了些,两个人才继续上路,亭中的言语却让本就提心吊胆的楚萧森更加烦乱不安,心中的某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害怕的让他不敢去想。
三日后的清早,由楚萧森带着赵谦终于到了这座藏有万千兵士的深山入口,距离粮草用尽只剩三日,“这里便是进山的路口,山路险峻无法骑马,只能徒步进去。”楚萧森指着那处狭窄的山路说道,赵谦将挂在马背上披风取了下来系在身上,又检查了一下藏在小腿处的匕首,山路险峻且有野兽出没这些东西必须得带上,更重要的一点是,楚萧森这个家伙和唐浅一样,没有功夫在身,从初见时赵谦便瞧出来了,指望不上能帮忙反倒需要保护他,为了这件事赵谦还调侃过唐浅,若非只有他他识得进山的路,赵谦是不会带他来的,一只绵羊要进狼窝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楚萧森去安置马匹,赵谦在山口等着他,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山此时安静且神秘,空旷之中竟有些怕人,赵谦却并不觉得,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而自己已经经历过了。
进山已有半日,两个人却并没有走多远,二人走的却并非是大军进山的那条路,为了节省时日赵谦选择了近路,虽说快些却更为险峻,不少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此时山中四处是雪,手触之处皆是一片冰寒,脚下路险更是极易滑倒,赵谦有功夫在身倒是还能坚持,楚萧森却有些扛不住了,几次差点摔下山壁,若非赵谦相护此时怕是早已重伤。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两个人找了处干净的地方稍作休整,“这条路也是陈二公子的手笔?”想起刚刚的艰险赵谦不禁有些后怕,故而问起这些,楚萧森的反应有些迟缓,想来是被吓到了,虽然此时已然安全可他那苍白的脸色却半点没有好转,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道:“这条路才是陈二公子经常走的,大军进山的那条路是师傅派人修整过,绕开了尤为险峻的地方,清理了沿途的树木和荒草,不然大军不会进的这般容易。”这些事都是赵谦不知道的。
天色渐暗,也不能再继续前进,所幸午后的路好走了不少,终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这处山洞,虽然有些狭窄但也足够避避风寒,洞里还有陈默齐之前留下的柴木,虽不多熬过这一晚也已足够了。
拢了火,两个人才有时间吃些东西,赶了一整日的路早已饥肠辘辘,“若是明日天亮便出发,还需多久。”赵谦问起行程,三日只剩两日了,“若是顺利,明日午时左右便能赶到大军所在的位置。”楚萧森略想了想回答道,听到这个答案赵谦总算是松了口气,在粮草用尽之前赶到那便是好的,“只是。”刚刚舒展开些的眉头因为这两个字又皱了起来,“只是什么。”赵谦问道,“按陈二公子的描述,明日我们要经过一片峭壁,近乎垂直的山壁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攀附,只有二公子之前悬挂的绳子,可大雪之后还能不能用还是未知,而且那段路我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峭壁险峻,赵谦一人过去都要冒险更遑论带着一个不会功夫的楚萧森,可山中的大军却并不识得身为王爷的赵谦,一个难题摆在了赵谦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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