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于虎山贼的武力和名声,在这个村子的抓丁总体还比较顺利。有哭闹,有挣扎,有谩骂,但是没有村民真正站出来反抗,更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这让杨炯长长舒了一口气。若是真爆发流血冲突,杨炯心中更是不忍。因为,这次抓丁都已经严重触及了他的道德底线。
被抓出来的壮丁,有五十多个年轻汉子和后生,一个个面色惶恐和无助,仿佛在等候未知命运的审判。人群另一边,婆娘们在哭喊,叫唤着自家男人或者孩子。场面很是悲苦和凄凉。
杨炯也不好说啥。人都强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杨炯也是有事情做的。来之前,杨炯便让亲兵把县衙府库里的银子都带了出来,满满装了好几车。
一挥手,亲兵们推出一辆架子车来,掀开盖在上面的布匹,都是白灿灿、亮晶晶的银锭。
“现在就发饷。选中的壮丁,每人二十二两!这就是你们的安家银和这个月的饷银。”
“哭丧个啥!吃上我们虎头山的粮,绝对不亏!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好处了!”
“都是大老爷们,一辈子窝在地里刨食,哪有当兵吃粮快活自在!婆娘们也不要哭了,等会就跟着去县城享福了!”
亲兵们大声吆喝,语气里透露出强烈的优越感。
拿出的真金白银,加上亲兵的劝慰和诱惑,不仅被抓的壮丁两眼发亮,就连原本一边嚎哭不已的婆娘们也迅速收住了嘴,眼巴巴盯着车上的银锭。
待饷银发下去,欣喜更是取代了惶恐,一个个喜笑颜开,有的婆娘甚至拿牙齿去咬。悲剧变成了喜剧!
……
连续五天,杨炯挨个扫荡了衡山南麓的所有村庄,把青壮一扫而空,强行征集了五千余名壮丁。
期间准备的银子不够,杨炯脱离抓丁的队伍,连夜赶回县城。按照闫胖子和师爷给的名单,把县城里的富商和地主们都叫到了县衙。
杨炯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借条。借条上的数额是两个活宝弄的,杨炯就是简单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杨炯冷声道,“你们现在就让家里筹集银两,赶紧送到县衙来。记住,只有半天时间。”
此言一出,一片哀嚎。
“大当家的,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呀?开口就是五千两白银!”
“是呀,是呀,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耕读传家,哪有这么多现银放在家?”
“哼,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哩!我没有,我就是不借!”
静静看着一群地主和富商在表演,杨炯面无表情。能理解,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攒下银子,也是一个家族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积累。不过,杨炯心里已经定了决心。必须弄到银子!五千多人的队伍,光军饷一个月都得一万多两白银,这还不包括军械粮草的消耗。
军无粮则散。这个粮,不仅是粮食,更是军饷。要维持纪律,要组织训练,最根本的维系和支撑就是军饷。
等他们发泄完,杨炯站了起来。挺拔的身材明显较一般人高得多,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杨炯淡定地说,“我也知道,让大伙平白掏出钱来,是为难你们了。但是,若是没有在座诸位的银子,我们虎山军就维持不下去。今天既然把大家请来了,就必须有个结果或者说法。若是没钱,你们也就回不去了。半天之后,谁若是还不肯给钱,就去牢狱里呆着吧。”
本来想说,没钱就要命,不过杨炯狠不下这个心肠。这也是受后世思维理念的影响,对战场上的敌人可以残酷,但是对老百姓就没什么脾气了。
事实证明,杨炯错了。此话一出,当场就有几个家伙表示,宁可把牢底坐穿,也绝不愿掏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