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杨炯带着队伍自北向南,由外及里,一路扫荡。见到寨子,就把妇孺和青壮一扫而空,送往常宁,只留下老弱病残。不仅如此,还把各个寨子的粮食都强征起来,除了给那些老弱病残留下一些活命的粮食,余者也全都运往常宁。
因为妇孺被扣在常宁县城里,在得到不会伤及性命,而且允许定期探望的保证后,剩下的青壮便老老实实走进了城外的大营,而且被迅速编入队伍,开始了训练。
官府如此粗暴彻底的扫荡,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苗疆,引发了极大的恐惧和愤怒。恐惧的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官府的军队,敢于如此深入苗疆进行扫荡,敢于采取这种整个寨子几乎端掉的粗暴办法。愤怒的是,这支官府的军队,完全无视苗人的血性和勇武,敢于如此毫不妥协,彻底得罪的行事手段。
“官府太狠毒了!竟敢如此哩!”
“天杀的官军,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还敢把咱们苗家汉子编进军队,也不怕哪天被咱们兄弟下黑手?”
不仅很多苗民这般咒骂,杨炯身边不少兄弟也不断劝阻。
这次是陈龙主动站出来,“大当家,你搬空苗民的寨子,这个兄弟们能够理解,应该是考虑确保进军路线,特别是后路的安全。可是这招收苗民,就实在想不通了,天知道关键时候他们是不是跟咱们一条心?还有,是不是一条心都算了,就怕万一有人背后给大当家你来一刀!”
杨炯听了,呵呵一笑,转身拍了拍陈龙的肩膀,大声回道,“没事,你是我的亲兵队千夫长,有你的保护,即便有居心叵测的人,哪里能够近我的身?”
说到这里,杨炯语气变得萧索无奈,“不招收苗民也没办法!只要他们继续呆在苗疆,凭着山林之险,结寨而居,占山为王,迟早还是会闹出事来的。只有走出去,跟外面的世界融为一体,才不会变成动乱之源!”
大当家一开始的回答,让陈龙热血沸腾,但接下来的解释,却又让他大惑不解。
陈龙想了想,拿起斧头向下虚砍,然后问道,“大当家,既然你说如此麻烦,咱们不若斩草除根,杀个干净?!”
看着陈龙年轻的面庞所流露出来的杀气,还有那个标志性的大鼻子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杨炯哭笑不得,“人头不是韭菜,不会是割一茬长一茬。再说了,上天有好天之德,咱们一介武夫,能少杀点人就少杀点人吧,不要妄造杀孽!”
陈龙好奇地追问,“那大当家,妄造杀孽,会有哪些报应呀?”
这个问题一下难住了杨炯,想了好一会,杨炯才回道,“听说是生孩子没**!”
“……”
……
如此这般扫荡,到了第三日,杨炯终于看到了黑牛寨。
同之前遇到的寨子不同,黑牛寨竟然拉出四五百人的队伍,都堵在寨子门口。扫了一眼,杨炯发现,这四五百人里,青壮居多,一个个义愤填膺,手里都拿着苗刀或者弓弩,摆出了武力抗拒的架势。在队伍一旁,有一个老者和一个漂亮姑娘,估计就是寨主和那个引发了苗乡之乱的三妹子吧。
不同于很多见过的苗乡妇人,三妹子皮肤白皙,个子也比较高挑,属于放在哪里都是焦点的类型,只是面相有些冷艳。杨炯又仔细看了一下,嗯,有些像那个后世那个敢于家暴丈夫的女明星。顿时,杨炯心里为那个不读金庸误一生,稀里糊涂就丢掉性命的黄公子默哀了一会。
随即,杨炯便开始布置进攻的事情。对方人少,并不敢主动进攻,只会堵着门。这更多是一种**,一种讨价还价的姿态。
不过,杨炯不想讨价还价。在杨炯看来,一切通过谈判妥协得到的东西,结果都不会太清爽利索,只有通过血与火的搏杀所得到的战果才分外香甜。若有选择的机会,杨炯还是倾向于简单直接粗暴的血战,避免后续的折腾。
“刀盾兵前出至两翼,护住大阵。”
“弓箭兵和火枪兵前出,列阵准备射击。”
“把虎蹲炮拉上来。”
火枪是最近小王大使送来的,这是自上回提出要大批量打制鸟铳后,兵器局这些日子全力以赴给弄出来的。这两百支鸟铳,杨炯把它们全部装备给弓箭兵了,日夜紧急训练,现在就是拿出来检验效果的。至于虎蹲炮,在炸膛一门后,还只剩下三门,这次也都全部带了出来。
即便只有三门,胡素也依旧信心满满。哪怕在杨炯眼中,这些虎蹲炮有些过于低端,但在胡素看来,却威力巨大,远比弓箭厉害。作为重炮营指挥使,胡素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天天带着手下捣鼓这些火炮。
一见虎蹲炮上来了,对面的苗民一阵骚动。哪怕没见过这玩意,但粗短的身管,黑乎乎的炮口,而且还对着他们,这些苗民略一猜测便知,这肯定是一种比较厉害的东西。有见识的人,也从虎蹲炮的造型,大概揣摩出了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