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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看到,官军大阵远较己方大阵厚实,虽然中军迫于虎山军的火力威胁,没有冲上前来,但两翼已经接敌。远远望去,两翼的刀盾手,正迎接着凶狠的冲撞和密集的包围。官军人数更多,为提高突破速度,他们不仅仅压向刀盾兵的正面,还从侧面围杀了过来。
夫战,勇气也!不能让官军打出气势来!必须在中间突破前,守住两翼!
杨炯断然下令,“告诉王威,火枪兵继续向前,务必突破撕开官军大阵!”
“告诉马凯,跟随火枪兵,向前突击!”
“告诉李文贵,他带人去增援左翼,我带人去右翼!不要搞添油战术,要全力压上,一举把他们给赶回去!”
下达完这两道命令,杨炯跳下马,把缰绳交给亲兵,然后抽出背后的大斧,对石锤说,“轮到咱们了!”
早已集结的亲兵,见杨炯一身杀气,全副武装过来,挥舞起手中的斧头,呐喊开来,“大当家!大当家!大当家!”
杨炯慢慢扫了一眼大家,举起斧头,吼道,“我虎山军!”
护卫千人队的亲兵默契地跟着吼道,“威武!”
如此反复三回,杨炯转身小跑起来,身后的亲兵一个个凶神恶煞,貌若疯虎。
右翼是王威那个步军营的刀盾手千人队,此刻正努力抗击着南面,还有西面冲上来的官军,宛若波涛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苦苦支撑。
千夫长关凯顶到了第一线,身上好几处伤,血水早已浸润了刀把,握起来都费力气。在亲兵的护卫和配合下,一边不停吆喝,一边招架砍杀,死战不退。每次,他都感觉快没力气,就要被官军士卒给砍死了,可每次都奇迹般地招架住了,还能不时砍翻对面的官军。
跟着打了好几仗,基本的经验和直觉也都有了,在他看来,只要今日虎山军左右两翼都守住了,那官军就没戏了,就连能不能顺利脱离战场,都要看运气了。作为千夫长,若是没有守住右翼,即便眼前活了下来,回头也是要掉脑袋的。大当家,大人说过,逢敌亮剑,有我无敌,一往无前!
待杨炯抵达右翼,阵线已经有些动摇,刀盾手千人队已经呈现出被分割的态势,只是因为兄弟们没有擅自后撤,这才勉力支撑。
杨炯陡然加快步子,借着速度,一脚踹向一个官军小旗官的盾牌。小旗官毫无招架之力,立马仰面跌倒在地,正待挣扎着爬起来,便见一只雪亮的大斧向自己劈来。来不及任何反应,脑袋便被破成了两半。
没几个呼吸,杨炯便是一身血水,不过那都是官军的。他只见双手持斧,或劈或切,动作行云流水,杀猪分肉一般,就把面前的官军士卒一扫而空。尔后,又抡起斧头杀向另一处。
见自家大当家如此神勇,身后的亲兵大受激励,也是举着斧头跟着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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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终于空了,王威长长呼了一口气。
在杨炯的严令督促下,王威带着鸟铳手还有弓箭手,一边放枪,一边前进,阵形一点点压向官军的大阵。期间,官军也有过几次反击,但因为决心不坚定,一旦伤亡重了,便转身后退。官军大阵厚实,即便伤亡了一些,他们又从后面调兵过来补充,而且,时不时还会涌上来一些鸟铳手和弓箭手,射了一轮又快速后撤。
可以说,在给官军造成压力和伤亡的同时,虎山军中军也是在不断的伤亡下前进。仗打到这份上,鸟铳手也打出了血性和信心,装填动作明显快了不少,即便有兄弟们在不断倒下,依旧冷静地瞄准击发。
看到中军伤亡惨重,士卒不断溃散,沈犹龙面色死灰,嘴唇哆嗦,焦急问道,“东然,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幕僚眼神空洞,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看向前方混乱的战场。
刘子安焦急地叫道,“大人!赶紧下令,让骑兵去冲击贼子大阵的侧翼!赶紧下令,退兵!”
“两翼迟迟不能突破,中军已经崩溃,败局已定,事不可为!如今之计,是要尽量把将士们给撤出来,能撤多少是多少。大人,赶紧下令吧,不能再迟疑了!”
沈犹龙听了刘子安的催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还有骑兵?还有多少?之前骑兵不是冲过阵,都没了吗?”
刘子安无奈回道,“大人,现在就是有骑兵,也救不了败局了!让骑兵迂回侧击,是为了顺利撤兵!大人,你别再耽误时间了,一旦贼子的中军加入到左右两翼,那就是想撤都撤不出来了!”
在刘子安的苦苦哀求下,沈犹龙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承认战败的现实,正待下令撤兵,忽然听到传来一片马蹄声。扭头一看,只见东南方向,一片烟尘,有骑兵朝自己驰来。沈犹龙指向烟尘,失声问道,“那是?”
刘子安见状,不再回答,一扯马缰,调转马头,然后双腿猛击马腹,疾驰而去。
跑出几百步,只听见身后传来呐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齐整,最后声震原野。
“韶州!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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