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低头想了想,然后颇为羞赧地回道,“想家里黄脸婆做的豆腐了!想着回去风光一把!”
杨炯颇为理解地点点头,然后断然说道,“我也想家了!那好,咱们马上回衡州!等会打完这一仗,就立马收拾家伙回衡州!”
说完,杨炯扭头又对亲兵说道,“去,告诉各营,跟所有兄弟们讲,打完这一仗,咱们回衡州!”
亲兵疾驰而去。
过了一会,原野上陆续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要回衡州啰!要回衡州啰!”
接着,欢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直至声震九霄。此时此刻,在遍布尸体的原野上,这些欢呼,代表了虎山军士卒目前最迫切的心愿。
杨炯听了,不由苦笑起来。某种程度上,这些欢呼,有多么的响亮,那就对自己的持续征战,有多么的无奈与不满。只不过,有军饷和纪律在维持着,大伙才没有站出来公开反对而已,而并非都是士气高昂,军心求战的官样文章。
见杨炯苦笑,秀才略一思忖,明白过来后,便安慰道,“将军,大伙听到回衡州,高兴欢呼,乃人之常情。将军不必挂怀!”
杨炯听了,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地回道,“柳兄弟,军心士气,虽说煽动激励有用,但也有起码底线。这一次,我是没办法,才这么急切的。士卒们连续征战,思乡情切,这是底线。军心不可违,底线不可破,刚才我说的,既不是画饼充饥,更不是望梅止渴,而是真的准备打完这一仗,就回衡州!”
“……这一仗,我一定要打赢!要让兄弟们带着胜利的荣耀和丰厚的赏赐,风风光光回衡州!”
秀才听了,既欢喜,又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追问道,“将军,果真回衡州?”
杨炯扭头看向秀才,“果真!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对了,你在永州纳的小妾,带回衡州不?”
秀才昂首挺胸,坦然回道,“当然要带上!”
杨炯又问,“不担心嫂夫人河东狮吼?”
秀才又仰头翻眼,一脸不屑地回道,“我可是堂堂千夫长,一身官威,浑身正气!黄脸婆见我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来不及,那里敢给我摆脸子。哼,惹我一个不高兴,就写休书休了她!”
杨炯听了,先是目瞪口呆,尔后把秀才认真打量了一番,心里纳闷了:除了膨胀猖狂,我咋就没看见官威和正气?
……
郑军一路疾行,郑鸿逵和郑芝龙骑马并行。
熟悉郑家兄弟的都知道,老四郑鸿逵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是个有主意的人。刚才在安海大营,郑鸿逵知道大哥决心已下,再加上群情汹汹,就没有出言提醒。实际上,他心里有些疑惑和担忧,反复揣摩后,还是挥之不去。
再三思忖,郑鸿逵才开口,“大哥,有个事,我觉得非说不可。”
郑芝龙目视前方,不耐烦地回道,“咱们兄弟俩,有什么就说,难道还藏着掖着不成?!”
郑鸿逵神情严肃地盯着郑芝龙,“大哥,你想过没有,那杨屠夫为何胆子这般大,敢在安海境内伏击芝鹏兄弟?那可是一万多人马,而且,距离安海大营,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难道他就不怕咱们来个里应外合,把他一锅端了?”
郑芝龙先是低头凝神想了想,然后扭头对上郑鸿逵严肃的眼神,“老四,你是说,那杨屠夫必有依仗?还是,他另有埋伏?”
郑鸿逵点点头,“大哥,事有反常即为妖!我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但就是心里不踏实。按理说,从福州府到咱们泉州晋江,这一路,多是山路,方便伏击的地方多的是,可他为何偏偏选在安海,还离咱们这么近?”
郑芝龙又是好一阵子琢磨,最后大声说道,“多想也是无益,人家都杀上门来了,终归要在战阵上见真章!另外,叫前军多派些哨探,可别让人再打个埋伏!”
身后的亲兵听了,立马疾驰前去传令。
过了一会,郑芝龙突然叹了口气,“老四,你还记得一个事不?”
郑鸿逵回道,“大哥,你说的是什么个事?”
郑芝龙苦笑道,“老四,昨日在大营里,我还跟你说过,这杨屠夫,年纪轻轻的,却有如此实力,想必是个人物。咱们郑家,在海上说一不二,若是能把姓杨的也招降了,那往后,咱们在陆上,说不定也能说一不二。”
郑鸿逵听了,苦笑道,“大哥,我记起来了,你是说过的,还说要从族里挑个年纪合适的小娘,招赘人家哩。真他娘的想不到,昨日还在想着招降,今日就得决一死战了。唉,也不知道芝鹏兄弟,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千万不要出事!”
听了这话,郑芝龙颇为自信地回道,“没事!一万多人马,哪怕是被伏击,也能顶上几个时辰!再说了,虎山贼哪有这么好的牙口,几个时辰,就能一口吞下?!”
郑鸿逵点点头,“想想也是!芝鹏兄弟还在军中,军心不会轻易散掉。只要军心不散,就是一万头猪,叫他杨屠夫来杀,那也得费不少工夫哩!”
两兄弟相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然后郑芝龙大吼道,“赶快,再给老子赶快些!”
一时间,官道上烟尘四起,长龙急走。
喜欢明末屠夫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明末屠夫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