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住在157号的时候,夫妻俩住在哪一间屋子?”
“就是出事的那间屋子。”
“你们的床是怎么铺的呢?”
“先贴着窗户铺的,后来是贴着那道墙铺的。”女人略带回忆道,“不管是贴着窗户铺,还是贴着墙铺,位置都在东北角上,你们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
女人所说的窗户就是厢房北边的带门窗,这种窗户,下面是木板,上面是窗格,既可以当窗户,有可以当门,天热的时候,将带门窗全部打开,空气南北对流,这样会比较的凉爽。过去,大户人家的房子都有这种带门窗。
“大嫂,你想起了什么?”
“窗户和墙接头的地方,我印象比较深,只要我到那间厢房里面看一看就知道了,如果接头还在原来的地方,那么,那道墙就是咱们自己家砌的。”
反之,那道墙就是住在157号房客砌的。
弄清楚这个问题,对同志们来讲,非常重要。
“我现在就去看一看。”崔巧琴的心情比同志们还要急切。
欧阳平站起身:“大羽,你们两个人在这里等车华庭,我和严建华随崔巧琴回157号。他们来了以后,你们把他们弟兄两人领到157号去。”
三个人走出车家大院,进入七星门街,向东行几十米,进入无常巷——车家大院的大门正对着七星门大街。
欧阳平推开院门,走进院子。
韩玲玲听到声音,迎了出来。
崔巧琴走进客厅,进入厢房,打开电灯,走到带窗门和砖墙接头的地方。
欧阳平、严建华和韩玲玲站在旁边。
崔巧琴退后一步,神情凝重地望着欧阳平的脸,原本自然垂下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崔巧琴,你看出什么来了?”
“不对啊!”
“怎么不对?”
“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窗户和这道墙之间还有一个枕头的距离,现在只剩下一揸长的距离了,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这道墙,这道墙肯定是后来砌的。”
“后来砌的”就是房客砌的。
崔巧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我的枕头是这样摆放的。”崔巧琴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枕头的位置就是崔巧琴脑袋所在的位置,这种信息,只有在特定的环境里面才能显现出来。当崔巧琴身临其境的时候,她终于想起一些事情来了。
之后,崔巧琴又看了看撬开的青砖,然后走到院子西南角上看了看。
“这里原来有一大堆青砖——是过去修房子的时候剩下来的,砌墙所用的砖头肯定是从这里拿的。”
“有剩余的砖头,有没有剩余的石灰呢?”
“没有。”
院门被推开,依次从巷子里面走进来四个人,其中两人是车华庭兄弟俩。
“弟妹说的没错,这院子里面只有一堆青砖和一点小瓦,没有石灰。”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此人戴着一顶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上半身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
“欧阳队长,这是我大哥。”
欧阳平握了握车老大的手:“你好——你回来的正好。”
“欧阳队长,我们到厢房里面去看看。”车老大走在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
车老大从风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卷尺,抽出卷尺,量了一下地板的长度——地板是按照东西走向铺的。
车老大直起身,将卷尺那道电灯下方看了看,然后望着车华庭和欧阳平道:“这道墙是后来砌的,原来只有两道墙,单看墙是看不出来的,但量一下地板的长度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你们看——”车老大走到厢房的门口,“你们看——这几间房子曾经修葺过,这几块地板也换过——尺寸是请哦亲自量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们看——换过的地板和原来的地板是不是不一样啊?”
严建华拿来了一把手电筒,在地板上来回照了几下。大家终于看出来了,换过的地板颜色鲜亮一些,老地板的颜色偏黑,而且还有被虫蛀过的痕迹,有些地方凹陷的比较厉害。
车老大收起卷尺:“在我的记忆中,地板的长度是六米,现在只有五点七米左右,零点三米左右,正好是一道墙的厚度。”车老大非常肯定地说,“这道墙一定是房客砌的,想当初,最里面一道墙因为靠着巷子,年代久远,墙砖风化的比较厉害,我爹请来工匠,打算将墙推倒重砌一下,工匠说,把墙推倒重砌,太费工,不如在墙里面再砌一道墙,他还说,巷子里面的阴气和煞气太重,有两道墙隔着,也能挡一挡阴煞两气。我爹就同意了。我本不以为然,但又不能违逆父亲的意思,就同意了。后来,父亲把修房子的事情交给我做,所以,我断没有再砌一道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