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队长,李成冰自从服刑以来,表现总体不错,如果他稍微积极一点,改刑是完全可能的。”崔书记在一旁附和道,“李成冰,只要你积极配合欧阳队长的调查,我们可能考虑改刑的问题。”
“我可以抽一支烟吗?”李成冰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崔书记和秦队长。
崔书记站起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走到李成冰的跟前。
李成冰欠身接过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香烟,用颤抖的右手按着打火机,将香烟点着了。
欧阳平觉得火候还不够,又添了一把柴:“李成冰,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刚才说‘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你这样想就对了,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呢?”
李成冰抽完半支烟,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车仁贵把什么都说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天意如此,人力难违啊!”
欧阳平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幸亏没有提车仁贵遇害的事情,一个人身患痨病,见了一碗凉稀饭,就吓软了自己的腿。老话说的好,做了风流事,就怕喝凉水。白天做了亏心事,夜里就怕鬼叫门。
在交代之前,李成冰有一段开场白:“你们一提到车仁贵,我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为这件事情,我把肚肠子都悔青了。”李成冰话中有话。
秦队长泡了一杯茶放在李成冰面前的桌子上,李成冰端起茶杯,眼眶有些湿润。
“我的堕落就是从和车仁贵交往开始的——刚开始,我只是生活作风上有问题,我并不贪——当然,我也没有遇到贪的机会。这几十年,只要我一静下来,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这件事情。这些年来,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头,我不想把它带到阴曹地府去。”李成冰喝一口茶,抽一口烟,烟和茶有助于他的回忆。
欧阳平不想打断李成冰的思路。
“当然,我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能把持住自己——或者说能坚持自己的底线,我绝不会上车仁贵的贼船。”
李成冰随着自己的思路慢慢地往前走。
“我全跟你们说了吧!说出来,我的心里面就轻松了。”
这正是欧阳平所希望的:“李成冰,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说的越详细越好。”欧阳平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拎起水瓶给李成冰的茶杯添了一点水。这时候,适时地做一点服务工作是必要的。
“车仁贵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在玩弄女人上很有一套,也最善于察言观色。有一次,他到我的办公室去有事,赶巧章春燕——章春燕是宣传部的秘书——章春燕在我的办公室里面和我说话,车仁贵早就看出了我和章春燕之间的关系,章春燕是我搭上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一个军属,住在区委宿舍,她男人在部队,她和他男人一年见不上一次面,章春燕想让我找一个住处——这也是我的意思,车仁贵知道这个情况后,主动将章春燕安排在一个四合院里面,那个四合院是车仁贵家的私产。那时候,车仁贵还没有到区委大院工作,我当时分管工商这一块,和车仁贵之间有过几次接触。”
车仁贵将车家的私产送给李成冰和章春燕,一定另有所图。
“我原来以为,车仁贵瞄上了商会会长的位子。没想到他的心里面装的不仅仅是这些。当时,刚解放,我们正准备枪决几个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一天晚上,车仁贵跑到我家去找我,他跟我说,他兄弟车仁举潜回家中,表面上是回家养病,实际上隐藏自己形迹,逃避法律的制裁,车仁举在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手下做事,他的手上有人命案,车仁贵要大义灭亲,以免自己和车家其他人收到连累。我知道车仁举是车老爷唯一亲生的儿子,车仁贵是过继到车家的养子,车仁贵告发兄弟车仁举是想独吞车家的财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人到车家大院去了。”
“这此之前,你对车仁举知之多少?”
“在此之前,我知道车仁举在国民党那边做事,这是公开的秘密——街坊邻居都知道,但车仁贵举报的那些情况,我并不知情。”
“仅凭车仁贵几句话,你就到车家大院抄家去了?”
“不仅仅是几句话,当时,我们在做这项工作的时候,市委领导特别指示,一定要查清事实,注重证据,不可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车仁贵我家去的时候,带了三样东西。一样东西是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
“对,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车仁举和特务头子戴笠的合影,上面还有戴笠的亲笔签名,后经市委专案组的鉴定,和车仁举在一起合影的的确实军统特务头子戴笠。”
“还有两样东西是什么?”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我兴许不会上车仁贵的贼船。”
“两样什么东西?”
“三根金条和一张房契。”
“三根金条和一张房契?”
“对,三根金条,金钱晃眼,金条尤其晃眼,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黄金。在三根金条面前,没有人能把持住自己。加上车仁贵送给我的四合院——有了房契,四合院就成了我李成冰私有财产了——这个诱惑太大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带人将车仁举抓了起来,同时抄了车仁举的家。”
“你们抄到了什么东西?”
“我们在车家抄了十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车仁举和戴笠在办公室的合影,有几张是车仁举穿军服拍的照片,还有几张是车仁举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在昭和军校受训时和日本武官在一起合影的照片,最后把车仁举送上断头台的就是两张车仁举和戴笠在一个的合影和车仁举在日本留学时的照片。”
车老爷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家里养了一条毒蛇,从收养车仁贵那一天开始,车老爷子就给车家埋下了祸根。欧阳平从事刑侦工作很多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凶手,但像车仁贵这样下贱如娼妇,歹毒如蛇蝎,凶恶如魔鬼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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