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情况,我们也可以告诉你,在我们内心困惑,失去刑侦方向的时候,法医专家郭常平为我们指点迷津,就是他帮助我们从死者的身上找回了车仁贵的影子,他甚至从死者的牙齿和骨头上断定凶手很可能是一个骨科医生——至少是一个牙科医生。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们是怎么怀疑到你并且找到你的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我们也可以告诉你,你爷爷车仁举的童年玩伴兼同学和好朋友向我们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一九五零年,就是在车仁举出事之前,曾经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去找他打听车仁举的情况,这个女人就是车仁举的夫人——你的奶奶尹卓君,但你的爷爷没有和他见面,你爷爷之所以脱掉军装、离开你的奶奶就是怕连累她。调查到这里,我们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一个整体的认识。这显然是一起家族仇杀案。”
车华庭对案子也有了整体认识:“刘队长,您是说仁举叔叔的死和我父亲有关?”
“尹大平,这个问题应该由你来回答。”
“是你的父亲车仁贵向政府告发我爷爷车仁举,不仅仅是告发,他甚至贿赂李副区长——借李副区长的手置我爷爷于死地,最后还在区政府谋了一个商会会长的职位——摇身一变成了国家干部。”尹大平知道很多事情。
“我不明白,我父亲,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鸠占鹊巢,想独霸车家的财产。我太爷爷经受不住爷爷被政府镇压的打击,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不久,我太奶奶也过世了。像车仁贵这种人渣和恶魔,杀了他,都难解我心头之恨,这么多年来,从我奶奶到我的父母,再到我,爷爷的死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因为我爷爷被政府镇压的缘故,我奶奶被红卫兵批斗、游街示众,最后含恨跳了大海,我父亲为了摆脱命运的纠缠,自己报名到新疆去支边,他想当兵,但过不了政审关,他想招工,但过不了政审关,就连他想当一个生产队的队长,也过了不政审的关。”
“刘队长,他和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
“实不相瞒,我本来也想做对你们兄妹四人不利的事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罢手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不同,在街坊邻居中,她的名声很好,她行善积德、整天吃斋念佛,她那是在为车仁贵赎罪。”
“难道我母亲知道我父亲遇害的事情?”
“这——我们还不还下结论,但你的母亲确实希望我们不要再查这个案子了,在我们看来,他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他和车仁贵毕竟生活了几十年,他对车仁贵的为人应该是十分清楚的。”
“怪不得母亲不赞成我们到派出所报案呢?我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此时,车华庭看尹大平的眼神已经温和多了——他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父亲了。
“车华庭,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刘大羽从车华庭的言语之中听出了一些潜台词。
“在‘马先生’进住157号以后,我父亲往157号跑过几次,他一定是冲‘马先生’的老婆去的。房租是我收的,租房协议也是我和马先生签订的,他根本用不着过问这件事情。”